“可是,那個小家夥已經不見了,女仆和廚師剛才還找過他。”特裏維利醫生說道。
福爾摩斯聳了聳肩。
“不過他在這個案子裏隻是一個小角色。”福爾摩斯說,“另外三個人是踮著腳尖上樓的,那個老人走在最前麵,年輕人在中間,那個來曆不明的人跟在最後麵……”
“哦,我親愛的朋友。”我叫了起來。
“嗯,那些重疊的腳印說明了這一切,我看出這是他們昨晚留下的。他們上樓到了布萊爾斯的門前,他們見房門上鎖了後,就用一根鐵絲轉動門上的鑰匙孔,從鑰匙孔上的劃痕你們可以輕易地看出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使的勁了。
“他們進入臥室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塞住布萊爾斯的嘴巴。他或者是睡得很死,或者被嚇傻了,總之沒喊出聲。不過,這牆壁很厚,你們可以想到,即使他有可能喊一兩聲,別人也聽不見。
“顯然,他們把他控製住後,就討論了一番,這種討論就像審判一樣。他們討論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抽完了那幾支雪茄。老頭在那邊的柳條椅上坐著,他是用雪茄煙嘴抽的煙。年輕人坐在那邊,他把煙灰都磕在衣櫃的對麵,另一個人則踱來踱去。我想,這時的布萊爾斯一定是坐在床上的,不過這一點,我還不敢完全肯定。
“他們討論好後,就把布萊爾斯吊了起來,他們早就決定要把他吊死了,而且,把用來作絞架的滑輪都帶上了,我想,那些螺絲釘和那把螺絲起子就是為了安裝絞架滑輪用的,但他們看到吊鉤後,就省去了不少麻煩。他們把布萊爾斯吊死後就離開了,而他們的同夥,那個小聽差隨後把門鎖上了。”
以上這些是福爾摩斯根據現場的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結論,我們一個個盡管聽得很起勁,而他也把情況一一給我們點明,但我們還是跟不上他的思路。福爾摩斯把他的推測說完後,警長便急急忙忙抓小聽差去了,而我和福爾摩斯則返回貝克街用早餐。
“我下午三點再回來。”吃過早飯後,福爾摩斯對我說,“警長和神經病醫生到時會來找我,我希望在這之前能把案子中幾個還不清楚的小問題查清楚。”
警長和那個醫生在約定的時間來了,但福爾摩斯到三點三刻才回來。不過,他一進門,我就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事情辦得很順利。
“警長,有什麼好消息嗎?”
“那個小聽差已經抓住了,先生。”
“太好了,我也找到其他人了。”
“你找到他們了?!”我們三人同時驚叫了起來。
“是的,至少他們的底細已經弄清了,果然不出所料,那位所謂的布萊爾斯結下的仇家在警察總署都很有名。他們是彼德,海沃爾和莫菲特。”
“他們是搶劫辛頓銀行的那夥強盜!”警長大聲叫道。
“對,正是他們。”福爾摩斯說道。
“這樣一來案子就一清二楚了。”警長說道。
可我和特裏維利卻迷惑不解地麵麵相覷。
“你們還記得那起搶劫辛頓銀行的案子吧。”福爾摩斯說道,“作案的一共有五個人——這四個,還有一個叫卡特萊特的。他們殺死了銀行管理員托賓,搶走了七千英鎊。這是1875年的事,當時他們五人全都被捕了,但因為證據不足,根本無法結案。最後,這夥搶劫犯中最壞的那個家夥,就是這個布萊爾斯——他原名叫薩頓——把他們出賣了。由於他的出賣,卡特萊特判了絞刑,其他三人都判了十五年的徒刑。幾天前他們被提前了幾年釋放出來。你們可以想象得到,他們有多想把出賣他們的人找到,為他們死去的同夥複仇。他們設法找了他兩次,但都撲空了。特裏維利醫生,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我想,你已經把一切事情都講得很清楚了,”特裏維利醫生說道,“我現在明白了,那天他那麼惶恐不安,一定是因為他在報紙上看到了那幾個人被提前釋放的消息。”
“完全沒錯,他所說的盜竊案隻不過是幌子罷了。”
“那他為什麼不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呢?”
“哦,我親愛的先生,他知道他的那些老夥計們的報複心非常強,所以他想盡可能不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何況他的曆史是卑鄙無恥的,他不可能自己泄漏秘密。不過,他雖然很無恥,但他依然受法律的保護,警長,我可以肯定,你會看到,盡管法律沒讓他得到應有的保護,但仇還是會替他報的。”
上麵這些就是那個神秘的住院病人和布魯克街醫生的情況。那三個凶手行凶逃走後就一直杳無音訊。據警察局推測,他們是搭乘“諾拉克蘭依娜”號逃跑的,這條不幸的船和所有船員幾年前在葡萄牙海岸波爾圖以北幾十海裏的地方遇難了。對那個小聽差的起訴,也因為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這件被人們稱為布魯克街疑案的案件,至今沒向公眾詳細報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