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後一案(6)(1 / 3)

“我認識他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我說,“我從沒有見過他無緣無由地就去做什麼事。”說到這裏,我們便轉入了其他話題。

我這一天累得疲憊不堪。久病之後的費爾普斯依然虛弱,他的不幸遭遇使他容易激怒,緊張不安。我盡力講一些我在印度和阿富汗的往事,講一些社會問題和一些能給他消愁解悶的事,想讓他開心,但都無濟於事。他總是念念不忘那份丟失的協定,他時而驚異,時而猜測,時而思索,想知道福爾摩斯正在做什麼,而霍爾德赫斯特勳爵采取了哪些措施,我們明天早晨又會聽到什麼消息。入夜之後,他由激動不安變得痛苦異常。

“你很信賴福爾摩斯嗎?”

“我親眼見他出色地辦過許多案子。”

“但他還從未偵破過像這樣毫無頭緒的案子吧?”

“哦,不,他偵破過比這案子的線索還要少的案子。”

“但沒有比這更關係重大的案子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他曾給歐洲三家王室辦過極其重要的案子。”

“但你很了解他,是嗎?他是個琢磨不透的人物,我不知道怎麼去理解他。你認為他有希望成功嗎?你認為他有把握偵破這個案子嗎?”

“他什麼也沒透露。”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恰恰相反。我曾經注意到,他每次失去線索了,就會坦率地承認失去了線索。他隻在查到了一點線索,但又沒有十分的把握時,才特別的沉默寡言。現在,我親愛的朋友,別為這事而心神不安了吧,這於事無補。我勸你還是趕快上床睡覺,不管明天早上的消息是好是壞,都能精神飽滿地去應對。”

我終於說服他上床睡覺,但從他激動的樣子可以看出,他是不會睡得安穩的。他的這種情緒也影響了我,我在床上輾轉了半夜,不能入睡,福爾摩斯為什麼留在沃金呢?他為什麼要哈裏森小姐整天在病房裏呆著?他為什麼那麼小心謹慎,不讓布裏爾布雷的人知道他要留在他們附近呢?我絞盡腦汁,仔細盤算著這些問題,想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但作了無數個推論,一個比一個不能成立……最後,才漸漸入睡。

我睡醒的時候,已經七點鍾了,便立即起身到費爾普斯房裏,隻見他一臉的憔悴,看來他昨夜是整晚沒睡。他第一句話就是問福爾摩斯回來沒有。

“他既然答應了,”我說道,“那他一定會準時回來的。”

果然不出所料,八點剛過,就有輛馬車飛快地駛到了門前,福爾摩斯從車上跳了下來。我們站在窗前,發現他左手纏著繃帶,麵色嚴肅而蒼白。他走進公寓,過了一會兒才來到樓上。

“他好像很垂頭喪氣。”費爾普斯喊道。

我也這麼認為,我說:“這個案子的線索,畢竟還是在城裏。”

費爾普斯呻吟了一聲。

“我曾經對他的回來抱有很大的希望,”費爾普斯說,“但事情看來並不妙,昨天他的手還好好的,這到底怎麼了?”

“福爾摩斯,你受傷了嗎?”我的朋友走進屋裏時,我問道。

“唉,這都怪我笨手笨腳,把皮給擦傷了,”他一麵點頭向我們問候,一麵回答道,“費爾普斯先生,你的這個案子和我過去查辦過的案子相比,是最難破的了。”

“你是不是有點力不從心了。”

“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經曆。”

“從你手的繃帶來看,你遭遇過險情,”我說道,“你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等吃完早餐再說吧,我親愛的華生。我今天早晨從薩裏趕了三十英裏路呢。大概,我那份尋找馬車的啟事還沒有回音吧?好了,好了,我們不能指望一切都順利。”

餐桌已經擺好了,我正想按鈴,哈德森太太就把茶點和咖啡送來了。幾分鍾過後,她又送上三份早餐。我們一起圍著桌子坐下,福爾摩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而費爾普斯則悶悶不樂,垂頭喪氣。

福爾摩斯把一盤咖喱雞的蓋子打開說道,“哈德森太太很善於應急,雖然她會做的菜很有限,不過她和蘇格蘭女人一樣,知道什麼人愛吃什麼菜。華生,你盤子裏是什麼菜?”

“一份火腿蛋。”我答道。

“太好了!費爾普斯先生,你喜歡吃什麼,咖喱雞還是火腿蛋?要不,你揭開看看吧。”

“謝謝你,我什麼也不想吃。”費爾普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