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訪霍爾德赫斯特勳爵,這位現任內閣大臣和未來的英國首相。”
我們趕到唐寧街時,霍爾德赫斯特勳爵正好還在辦公室。福爾摩斯把名片遞進去後,勳爵立刻按舊式禮節接待了我們,他讓我們在壁爐兩旁豪華的安樂椅上坐著,而他自己則在我們中間的地毯上站著。勳爵身材修長、輪廓分明,麵容和藹,一頭卷發過早地變成了灰白色,整個人看上去器宇非凡,果然是一位顯貴的貴族。
“久聞你的大名,福爾摩斯先生,”他微笑著說,“我想我知道你的來意,因為本部隻有一件事能夠引起你的關注。可否問問你是受誰的委托來辦理這個案子的?”
“我是受珀西·費爾普斯先生之托。”福爾摩斯答道。
“哦,是我那不幸的外甥!你應該理解,正是由於我們有親屬關係,所以我更不能對他有絲毫包庇。我擔心這意外事件對他的前途很不利。”
“如果能夠把這份文件找回呢?”
“嗯,文件找回了,事情就好辦了。”
“霍爾德赫斯特勳爵,我想問你一兩個問題。”
“我很樂意奉告。”
“你就是在這裏吩咐費爾普斯抄寫那份文件的吧?”
“是的。”
“別人偷聽不到你們的談話吧?”
“毫無偷聽的可能。”
“你是否向別人透露過,你打算叫人抄寫那份文件?”
“絕對沒有。”
“你敢肯定?”
“當然。”
“嗯,既然你沒透露消息,費爾普斯也沒有,也就是說根本沒有第三者知道這件事,那麼盜賊來到辦公室就純屬偶然口羅。他見辦公室沒人,就順手偷走了文件。”
這位內閣大臣笑了,他說:“你說的這些我是回答不了了。”
福爾摩斯沉思了一會。“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我想問你一下,”他說,“聽說你擔心這份協定的內容一旦泄露出去,就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後果。”
這位內閣大臣表情豐富的臉掠過一絲陰影,說道:“後果當然極其嚴重。”
“已經產生嚴重後果了嗎?”
“還沒有。”
“比如說,要是這份協定已經落到法國或俄國外交部手上,你會得到消息嗎?”
“能得到,”霍爾德赫斯特憂鬱地說。
“現在事情已經快過去十個星期了,但你一直沒有聽到什麼消息,這就說明,因為某種原因,協定還沒有落到法、俄外交部手中。”
霍爾德赫斯特勳爵聳了聳肩。
“福爾摩斯先生,你認為盜賊偷走這份協定隻是為了裝進櫃子,或者把它掛起來嗎?”
“也許他是在等待機會,想賣個好價錢。”
“但他再等一些日子,那份文件就一文不值了。因為再過幾個月,這份協定就會公之於眾。”
“這一點非常重要,”福爾摩斯說道,“當然,我們還可以假設,盜賊突然病倒了……”
“比如說,神經失常了,是嗎?”內閣大臣飛快地掃了福爾摩斯一眼,問道。
“我可沒這麼說,”福爾摩斯冷靜地說道,“霍爾德赫斯特勳爵,我們已經耽擱你不少寶貴的時間了,現在,該向你告辭了。”
“祝你成功地查出罪犯,不管他是誰。”內閣大臣把我們送出門外,向我點頭說道。
“他是一個傑出的人,”我們走到白廳街時,福爾摩斯說道,“不過他要保住他的官職還得作一場鬥爭才行。他談不上富有,而且開銷很大。我想你也注意到了他的長統靴子是換過底的吧。現在,華生,我不想再耽誤你的醫務工作了。除非我那份尋找馬車的啟事有了回音,要不我今天就無事可做了。不過,你明天要是能和我一起乘今天我們坐過的那趟火車到沃金去,我將感激不盡。”
第二天早晨我如約見到了他,和他一起坐上了去沃金的火車。他說他的廣告毫無回音,案子也毫無進展。他說話時,臉繃得緊緊的,因此我從他的麵容判斷不出他是否對這個案子的現狀感到滿意。我記得,他當時談的話題是貝蒂榮測量法,他對這位法國學者讚不絕口。
費爾普斯由於哈裏森的精心照料。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我們一進門,他就毫不費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歡迎我們。
“有消息嗎?”他迫不及待地問。
“就如我所預料的那樣,我沒帶什麼好消息來。”福爾摩斯說道,“我見到了福布斯,也見到了你舅舅,還調查了一兩個也許能發現一些問題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你還沒有失去信心,是嗎?”
“是的。”
“上帝保佑你!聽你這麼說真叫人高興,”哈裏森小姐激動地說,“隻要我們不失去信心和耐心,就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