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魔，我是道。如果你要殺我，我與你一戰。如果你還有其他想法，恕我不能如願。”陳劍一咬牙，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表情痛苦。
何雨芝不屑一顧，冷聲道：“好一個道，你們道家之人自詡正義，實際上個個虛偽陰險，假仁假義。好，如今就讓我這個魔，來殺你這個道。”一瞬身，人如風，宛若一束紅色光影，向陳劍一襲來。
陳劍一推開陸清柳月秋二人，一躍騰空，“我們的事情我們自行了斷，不要傷及無辜性命。”一劍點空，連點七次，成北鬥狀，凝氣而成七把丈長之劍，劍身通透，盤旋在空。向何雨芝罩去，越旋劍身越大，如一張大網，欲將她鎮壓。
“北鬥七劍陣？哼，全力攻我我且不懼，何況隻為困我？”何雨芝五指若爪，由天向地猛地一抓，天幕震動，好似都要被撕扯而下。七柄氣玄之劍，七零八落，化作繁星點點，消散而去。
“何必假惺惺？我今天為殺你而來，你不用全力，是體現你的慈悲？”何雨芝嘁了一聲。
“你錯了，我是為了看你，墮落到何種地步了。”陳劍一冷聲道“沒想到你竟走到了如此地步，被魔功毒害如此之深，早知如此，當日我就該殺你。”“那就來試試。”何雨芝不甘示弱。
二人激戰於空中，劍光淩厲，魔爪鋒銳。
“好一招劍若星河，你們星院的上等絕學也不過若此，哈哈。”何雨芝瘋狂的笑著，哪怕這聲音，本不該從這麼絕美之人口中發出。陳劍一默不作聲，他的一招一式，全被何雨芝破解，且柔韌有餘。
“嗤”一爪印在陳劍一後背，一口鮮血噴灑在地。陳劍一解下酒壺喝了一口，隨地一扔。“星”陳劍一突然若星光一般，繁星點點。整個人完全消散。“流”憑空之聲突兀的出現在何雨芝耳邊，突然她感到腹部一痛，伸手摸去，竟滿是鮮血。她的身側星光閃爍，凝聚成了陳劍一的身影，手中持劍，劍上血在滴。何雨芝麵露凶狠，一掌向剛剛凝實的陳劍一拍去。那道身影被擊中，又如星光般散去。“無”拍中，拍散了星光，但好似又沒拍中，那一掌讓前方草木山石成為湮粉，卻無法奈何陳劍一。“波”陳劍一的身影凝聚在酒壺之旁。
何雨芝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虛弱一笑，又似自嘲“星流無波，嗬，星院的看家本領都被你施展出來了。上一次你用是為救我，這一次用是為殺我。我死而無憾了。”
陳劍一沉默，漸漸走到了何雨芝身邊。伸出了手中的劍“如果你這麼恨我，那你便殺我吧。”冰冷的話語，卻讓何雨芝沒有止住眼中的淚。“哼，休想”何雨芝冷哼一聲“你想讓我幫你在痛苦中解脫？我偏不，我要讓你更痛苦。”猛地一閃，竟向遠處陸清飛去。速度之快，讓陳劍一完全反應不及。一掌拍於其胸，渾身魔氣與修為竟全向陸清灌輸而去。“嘿，我這條命不要，也要渡此子成魔，你道家救濟世人？這個無辜的小孩成了魔，你殺還是不殺？哈哈哈。。。”眼見陸清痛苦之情，陳劍一好像心中有了決斷“罷了，我這一命，若能救得一命，也算值了。”瞬身出現在陸清身後，一掌拍於其背，渾身道家真氣與自身修為也灌輸其中。若單單隻是道魔一種，以陸清肉體凡胎，絕對承受不住，爆體而亡。偏偏這兩種，互相侵蝕，魔損而道修，竟然達成了一完美平衡點。要不如此，陳劍一亦不會如此做。
何雨芝笑了，“你還是這麼善良，這真是你的最大優點和最大缺點，你如此做，會死的。”陳劍一苦笑著搖搖頭“這不終究是你害的，也罷，能陪你一起死，也值了。”他們倆的麵容日漸衰老，皮膚也幹枯出現了褶皺，修為漸漸減退。像一顆枝繁葉茂的青樹一般，一瞬之間便枯萎了，葉落枯黃，生機不複。往往越到生死存亡，越能透射出人的本質，越到臨別之際，越能看淡此生。
“你變了，終於變回了曾經我喜歡的那個人。”何雨芝溫柔的看著陳劍一，此刻她哪裏還是什麼女魔頭。完全像是一溫婉動人的黃花大閨女。“我沒變，我還會我，隻是在你成魔的那一刻，我一直塵封此心，不敢再麵對你。沒想到將死之際，才將一切看透，道與魔？正與邪？反正我快死了，何必在乎呢？”陳劍一悵然一笑，內心百味雜陳。何雨芝撫摸著他的臉頰“我不在乎，哪怕隻有這一刻，我也開心了。在你走的時候，我等啊等，等啊等，十年了，終於等到了這一刻。我當時想，能見你一麵也好，哪怕結果是，死在你的劍下。”陳劍一揉了揉她的秀發，兩人同時鬆開手。此時的二人，渾身幹枯滿是褶皺，就像朽木一樣。一看便知命不久矣。他們全身的精華，全在陸清體內，形成一個平衡點，以此維持著他的性命。陸清睜開眼，像陳劍一一拜，這一次，陳劍一再無力氣阻止。柳月秋也上前一拜，雙眼通紅，這位為人和善整天臉上都掛著笑容的陳大哥，眼看也要不行了。
“為什麼？你們明明相愛的，為何反目成仇，鬧到如今的地步。”陸清不懂。
“道魔，道魔，嗬嗬，道魔正邪之分，害苦了多少人了。”陳劍一和何雨芝相偎而坐，隨著他的呢喃，漸漸地陷入的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