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一愣,然後慢悠悠的走到李鶯兒馬前張口就說,聲音輕不可聞,李鶯兒伸著秀氣的脖子,怎麼也聽不清楚,不禁怒視他一眼。心想,他這是讓我下馬來聽。可恨!不如先聽聽他怎麼說?不如意便打他板子。
李鶯兒板著臉,氣鼓鼓的說道:“有話就說?搞什麼鬼?”
鐵蛋見她摸樣,不覺好笑。嘿嘿一笑之後,說道:“鼠輩有個建議,若能成,三個時辰內,當可收到狼牙山的頭目首級。若不成,也必能嚇那廝一嚇,起碼令他一段時間內不敢明目張膽的強搶路過商家。不知參軍大人準不準?”
“什麼建議?我們還有軍務在身呢,可別節外生枝啊,耽誤了軍務。”李鶯兒頗感好奇道。
“小姐剛才也說了,此刻山上的頭目,才剛占山為王,人心不穩。正是捉拿剿滅的好機會。若讓他盤橫些日子,肯定學的跟前任大王一樣狡猾。他手下的人也分得了好處,再對付就要費些功夫了。李秋說他是被逼迫,才無奈重返賊窩的。我看未必,若說是幾人被迫,還可說得過去,可這上百人都是被逼的嗎?被逼是假,貪財才是真。他們既然貪的是錢,那我們給他便是。可在山前排滿軍士,擺放兩口箱子。一個裝五百兩紋銀,一個裝一百兩黃金。放話出去,主動脫離者,不但不究其罪責,而且資助紋銀五兩。殺頭目者,賞黃金百兩。我想三個時辰內,當可收到頭目腦袋。鶯兒小姐意下如何?”鐵蛋侃侃而談,見李鶯兒蹙起眉頭,聽得入神。
“倒是可以一試。可我們沒這麼多錢啊?到哪裏去找五百兩黃金來啊。在說了,咱們現在雖然有兩千兩銀子,可這是咱們路上的開銷費用呀。你都發出去了,兵士們吃什麼啊。”李鶯兒一聽,到是可以一試。畢竟花上幾百兩銀子是小事。若真能為百姓除去這些強盜,就是再多花幾倍都是值得的。再說了,若是真能殺了強盜頭目,他日上報朝廷,可是賺錢的買賣啊。怎麼著也要賞個幾千兩吧。可哪有黃金啊?……難道?……難道他想使詐。
“好!既然你打了保票,我便以你的意見行事。三個時辰後若收不到賊首,本參軍定要打你板子。咯咯………”李鶯兒眼珠子一轉,俯首在鐵蛋耳,說完輕聲一笑。
鐵蛋急忙道:“哎~~哎~~那咱們還是趕路好了,就當我啥也沒說。”這丫頭喜怒無常,到時若真收不到山上頭目首級,我豈不是自討苦吃?
李鶯兒也不理鐵蛋,徑直走到李秋麵前蹲下,滿懷悲憫的說道:“本參軍本想饒過你,可我那軍師說非要殺你立威。想人都是父母生養,況且你也是被迫為賊,也是個可憐人呐。這樣吧,你在我這裏領紋銀五兩,以後不要再助紂為虐,做些傷天害理之事了。可好?”
鐵蛋心想,這一會殺,一會放,一會再殺,一會給錢的,怕是沒被殺死,倒會嚇個半死。
李秋本來就被李元超的利箭穿胸,這會又被李鶯兒幾下驚嚇,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待看到這位嬌俏的女參軍真的把五兩紋銀塞進自己手裏,李秋一時不知是自己醉了,還是再做夢。怔怔的看著李鶯兒說不出話來。
“本參軍知道,山上多是似你這般被迫為寇的良民,家中有老幼需要養活孝敬。為此,本參軍今日破例法外開恩,隻要是自動脫離賊窩的人,不但概不責罰,還會資助紋銀五兩,再給你們一次從新做人的機會。當然若有勇士能擒殺頭目,本官賞黃金百兩。你上山如實傳告他們,本官統領一萬精兵,會在山下等候三個時辰。若是逾時不來者,與賊首同罪論處,到時大軍攻上山頂,為時晚矣。定會將他們格殺勿論,再治他們家人的包庇之罪。你不要懷疑本參軍所說的真實度,我是軍官,行的是軍令。軍令如山!你懂嗎?”李鶯兒連唬帶詐的說了一通,聽得李秋又是謝恩,又是害怕的。聽得邊上的鐵蛋,冷汗森森。李月清就是如此對待犯人的嗎?這丫頭到底還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
一百騎兵,一百弓箭手相互穿插一字排列,顯得殺氣淩然。前方半丈之地擺放了一個台子,李鶯兒隨意的坐著等候。邊上堆放了三個木箱。上麵還貼了紙條。兩個落在一起的箱子上麵寫的‘紋銀五百兩’,另外一個上麵寫的是‘黃金一百兩’。裝有黃金的箱子上麵正坐著一個人,此人微胖,臉黑,眼睛卻是甚為靈動,不過此刻看起來有些焦急不安。
李鶯兒得意的看了下,焦慮不安的鐵蛋說道:“一個時辰了。你這麼耽誤大家的行程,呆會的板子,你可不許再賴賬。”
“你不要緊張,不過才一個時辰而已。”鐵蛋滿臉輕鬆的說道。
“切,我緊張個什麼,又不是我挨板子?”李鶯兒白了鐵蛋一眼,嬌嗔道。
兩人正說話間,隻見兩人膽顫心驚的慢慢向鐵蛋兩人這邊靠走過來。
鐵蛋眉毛一抖,語重心長的說道:“叫什麼名字,報上來。李元超,發銀子。快些回家去吧,你們家中老小都在翹首相望,記得以後好好做人。”
那原本忐忑難安的兩人,迅速跑過來,跪下地下就忙著磕頭不停。待兩人報了姓名,領了銀子走了後,後麵陸陸續續,不斷的有人跑下山來。再過片刻,竟然有幾十人從山上蜂擁而出,一路奔跑而來,爭先恐後跪倒在地,自報姓名,生怕晚了片刻,官家便會反悔一般。
鐵蛋估摸了下時間,應該是時候了。名單上正好是一百個人。據李秋說,應該是一百零九人才對。被李元超射殺了兩人,還有一百零七人。還剩下七個,為何遲遲不來呢?
正在李鶯兒與鐵蛋頻頻對視,耐心耗光之時,隻見有五個人,互相攙扶這走來。這五個人,衣衫破爛,滿臉血跡。其中一個,手臂似是受了刀傷,遠遠都能看出破碎的衣服裏翻開的血肉。顯然是經過一番打鬥後,才姍姍來遲。
待走得近些,五人撲通跪倒在地,為首的一個走上前來,拿出一個包袱,解開包袱,赫然是一顆人頭。
李鶯兒隻看了眼,便嚇了一跳,驚叫一聲,便趕緊捂住了雙眼。卻暗自想到:“這下好了,人頭是收到了,該給人家兌換黃金了。該怎麼辦?難不成將這五人都殺了。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