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火災中受傷的不僅有陸青衣白皙的皮膚,還有他原本最為奪目的長發。
大部分尾端都因為高溫而焦灼了,變得既不美觀,又不方便清潔與治療。
病情緩和之後,顏透終於征得了主治醫師的同意,找來理發師來為他處理。
期間隻有剪刀的清脆響動,誰都沒講話。
顏透專注而緊張的瞅著陸青衣的表情,生怕他因此不開心,可陸青衣隻是憔悴的坐在凳子上,還靠護士攙扶著,眼神平靜。
半個小時後,時尚而清爽的短發便誕生了。
顏透送走不相幹的人,待到病房被清理幹淨,才走到陸青衣麵前笑笑:“挺好看的。”
從前的長發是醉人的華麗,而現在的樣子,卻更讓他想到十幾歲的戀人,陸青衣因病而清瘦太多的臉龐,變得年輕甚至青澀極了。
“是嗎?很輕鬆。”陸青衣也彎彎嘴角。
他全身上下數不清的繃帶,還靠專門的東西支撐著斷裂的骨骼,整個人都慘不忍睹,可因長發消失而露出的白皙脖頸,卻讓顏透忍不住伸手撫摸:“這樣我也喜歡。”
這一摸,滿手濕滑的冷汗。
陸青衣苦笑:“我傷口很難過,可不可以再打止痛針?”
“那怎麼行,又不是小姑娘,忍忍吧。”顏透故作鎮定的抱著他回病床上躺好,心都揪成了一團,卻不忍再給他任何副作用極大的藥物。
陸青衣恩了聲,也沒吵鬧:“……那我睡覺。”
他是睡不著的,疼的讓汗水浸濕了紗布,怎麼可能安然入睡。
顏透坐在床邊溫柔的握著他纏滿綁帶的手,幾乎想不出具有安慰型的話語。
“你們到底會不會治病,看他幾天都睡不著覺,傷口會好嗎?接下來的手術怎麼辦!”所有的壓力,最後隻能朝醫生發泄。
主治醫師認真的翻閱著病曆,不為所動:“顏先生,這裏是紐約,這已經是全世界最好的醫療條件,您再不滿意,恐怕隻有上帝能幫您。”
顏透氣道:“那怎麼辦,我眼睜睜的看他受折磨嗎?”
“傷口會慢慢痊愈的,可痛也是必然的。”醫生道:“您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和鼓勵病人,讓他心情愉快。”
顏透皺起眉頭。
出事以後,本就話不多的陸青衣說的更少,人虛弱的恍恍惚惚,加之煩心事數都數不清,怎麼會開心的起來?
醫生諄諄善誘:“如果您實在不放心,我可以繼續破例讓他的親人前來探望。”
“他沒親人,我就是他的親人。”顏透沒好氣的回答,眉頭皺的更緊了。
春天已經不知不覺的籠罩了這個華麗的都市,富庶的上東區更是滿目絢爛的新裝。
許久沒顧得上自己的顏透顯得非常憔悴,但氣勢未曾改變,冷著臉進入高級會所的大門,立刻便引得服務生熱情接待。
眼前的情形當然容不得他享樂,他是來找人的,來找一個自以為這輩子都不願接觸的人。
陸月樓正在私密的房間裏聽著釀酒師介紹手中昂貴的紅酒,忽見顏慎銘的寶貝兒子破門而入了,便示意把酒倒上。
“不必了,我的傷不能喝酒。”顏透扶著胳膊坐下,認真的打量著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