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說完，就把手臂抬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臉。淩霜卻沒有急著去拿水杯澆他，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婉君是怎麼回事？”
“婉君？”蕭飛笑了起來：“這可就有意思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蕭傑的女兒，也就是蕭塵的侄女。”
淩霜怔住。
“我也沒想到，楊明傑還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當蕭塵剛開始來找我問她的時候，我還蒙在鼓裏呢！”
他的口氣漸漸嚴肅起來：“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個女人的出現並不簡單。”
“首先，是她的身份。我找遍了叫婉君的女人，卻沒有她的任何蹤跡。而後，我又托關係，打聽這個叫婉君的人，有意思的是，遊戲裏蕭塵也在詢問她的情況。”
“我們及時監控了這條信息，並將它分析。然而結果讓我們大吃一驚，因為這串數據，顯示她並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是一串單純的數據……”
蕭飛說到這裏，有意頓了頓，問她：“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淩霜不以為然：“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那就是遊戲裏的NPC嘍！”
“NPC？”蕭飛搖搖頭：“她可沒這麼簡單。她知道遊戲裏發生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是在遊戲裏。這樣的NPC，根本就不是NPC，而是一個類似於GM的存在。”
“楊明傑所繪畫的藍圖，到底還是出現了。他在遊戲裏製作出一個與現實毫無關係，卻又有著獨立生命的人類，在虛擬世界，他的確堪稱唯一的神。”
蕭飛陷入了思索，淩霜卻問：“那楊明傑的目的呢？”
蕭飛愣了一下：“他？當然是成為掌控遊戲的神，這點他沒必要瞞我。”
淩霜著重強調：“我的意思，他已經可以掌控遊戲，為什麼還要開放？就算裏麵全是NPC，終有一天，也全部會變成像婉君一樣的人。他關上遊戲坐等那一天的到來，不是顯得更簡單嗎？”
蕭飛苦笑：“你不理解。他希望的，是一個現實與虛擬交織的世界，而不隻是單純的虛擬世界。他要把現實的人留在遊戲裏，做他的玩物，他的玩具。就像一個小孩子，玩膩的東西他還會在乎嗎？不會，他隻會想要其他的玩具，填補自己空虛的心而已。”
淩霜發怔。
“隻有一個國王的國，還算是國嗎？你想的，到底還是太簡單了啊！”蕭飛歎息著。
淩霜忍不住問：“那他為什麼又要把蕭傑和蕭塵拉進去？這兩個人，難道不……不……”
“危險。”蕭飛歎了口氣，替她把下半句說了出來，說道：“他們兩個，的確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蕭塵，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陰到。”
“我很見過的人裏，以蕭塵最為偏激，最為危險，也最捉摸不透。我完全想不通他想要什麼，放他留在遊戲裏，就算楊明傑是唯一的神，也很難保證不會被他拉下馬。但是，沒有難度的遊戲又怎麼稱得上是好遊戲？隻是對付你們這些人，未免太沒意思了。”
淩霜不滿：“喂！”
“哦哦，抱歉。”蕭飛醒過神來，連忙對她道歉。接著又歎息道：“不過話說回來，把蕭塵拉進來幹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相信，就算我們關服，他也照樣有辦法開放遊戲。”
淩霜驚訝：“你們還準備關服？這不是把蕭塵困死在裏麵了嗎？”
“哎呀！說漏嘴了！”蕭飛給自己煽了狠狠一巴掌。
淩霜嚴肅：“別鬧！說重點！你們真準備關服？”
“呃，是的。不過你先搞清楚，這是蕭塵吩咐的，我隻是奉命辦事。”蕭飛連忙推脫責任。
淩霜狠狠剜了他一眼。
“但是，這件事畢竟是因我們而起。就算蕭塵不說，我們也會關服的。所幸蕭塵已經驅趕了裏麵的玩家，就算關服，他們也不會說什麼。”蕭飛說。
淩霜怔了一下。
驅趕？蕭塵之所以要驅趕他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所說的家務事，就是婉君和蕭傑？那他的理由，一直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個家夥！”淩霜狠狠砸了下桌子，在這一刻，她甚至有飆淚的衝動。
這人，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把這些東西模糊起來，不是明擺著讓人誤解嗎？
但是再一深想，她又覺得這很符合蕭塵的風格。因為他們是絕對不會走的，一旦蕭塵說明原因，他們更會死乞白賴留在遊戲裏，哪怕殺成負級也不會動搖。
她把臉深深埋在手臂裏，悄無聲息中，手臂上緩緩劃過兩行水漬。
“咳咳！”蕭飛咳嗽一聲：“總之，話就說到這裏，我還得趕著回去監督工作呢！這些家夥，肯定又趁我不在偷懶了！”
說著就要起身，一隻手突然從門簾後伸出來，把他推回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