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漢子眼前一道白影閃過,手上頓時覺得被什麼重重的掐了一下,然後又被什麼往後甩了一下,接著他便猛的倒退幾步,撞到了桌子上,差點連桌子都撞翻。站穩之後,他定睛一看,發現對麵站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後生,一襲白衣,長得也白白淨淨,手中握著一把紫檀木折扇,顯得文質彬彬。
“莫非剛才是這小子撩撥的我?”那漢子忖道,頓時怒氣衝天,爆喝一聲:“哪裏來的黃毛小子!敢跟灑家動手!”
“噠”的一聲,柳無雙搖開折扇,扇麵上“孤雲柳家堡”五個金字在燈下閃閃發光,格外醒目。他不溫不火的對那漢子說道:“識相的就趕緊離開,不要等我出手。”
那漢子喝的醉眼朦朧,他才沒看到柳無雙那麵折扇上寫著的五個金字。他搖晃著醉醺醺的頭顱,右手握拳徑直朝柳無雙麵門砸來,左手化掌直劈柳無雙右肩。拳鋒呼嘯而來,如泰山壓頂般令人窒息,這正是五行通臂拳中的上乘招數“六路總手”,看來對方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柳無雙不敢怠慢,往左側身避過拳鋒,左手化爪拿住那漢子的右臂,右手收攏折扇,扇尖重重朝漢子胸前點去。
那漢子被拿住了右臂,猛力掙脫卻掙脫不了,見柳無雙扇尖又朝自己胸前襲來,急忙收左掌去擋柳無雙的折扇。結果剛一接觸折扇便慘叫一聲。柳無雙順勢鬆開漢子的右臂,漢子便踉蹌的倒在了地上,右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左手,疼的哇哇大叫。掙紮幾下,那漢子又翻將起來,使出一招“五馬奔槽”,拳掌交替變化,虛實不定,逼的柳無雙倒退幾步。
本來先前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但對方卻絲毫沒有察覺,反而鬥的更凶,看來不給點教訓給他,這場搏鬥是不會停止的。柳無雙心裏想著,手上也加重了勁道。他左臂往那漢子胸前一插,接著往上抬,將漢子的右臂高高頂起,右手扇尖直直點向漢子胸前的中府穴。那漢子倒也不差,回手就來拿柳無雙的右肩。可這一抬手,柳無雙不知怎的竟竄到漢子身後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他背上八道大穴。
這下漢子清醒了不少,他不能動彈,眼睛斜斜的看著柳無雙,問道:“閣下是何人?方才使的什麼招術!”
柳無雙又搖開折扇,折扇上五個金字赫然在目。他不急不慢的說道:“孤雲柳家堡三十六手‘回風點穴’。”
那漢子態度忽然變得非常謙卑。他自然是知道孤雲柳家堡的大名的,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尊駕,還望恕罪。”隻聽得“啪啪啪”幾聲,柳無雙點開了那漢子的穴道。
那漢子拱手道:“多謝公子手下留情!”說完便灰溜溜的走了。
那**方才見二人打鬥,甚是驚懼,遠遠的躲在門後看著。此時見柳無雙打跑了那肥胖漢子,又笑盈盈的迎上來,誇讚道:“公子當真英雄,三兩下就打跑了‘通臂神拳’張紹峰!”
柳無雙沒有理會那**,徑直走過去扶起思思姑娘。兩人四目對視片刻,臉上頓時都紅霞飛舞。
柳無雙鬆開手,從懷裏取出那條絲帕,道:“這是姑娘方才在街上遺落的絲帕,在下特地來送還。”
思思姑娘接過絲帕,柔聲道:“奴家謝過公子。”柳無雙看著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突然一股強烈的憐愛之意湧上心頭。他轉頭對那**道:“思思姑娘典身銭多少?”
“公子問這個做甚?”**不解的問。
“我要替她贖身!”柳無雙叫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要替一個陌生女子贖身。
那**吃驚不小,苦笑道:“公子這下又說笑了,醉心齋的頂梁柱子老身可不賣的!”
柳無雙自然知道這醉心齋的頭牌花魁不是輕易能贖的了身的,也非一般人能替她贖的了身。所以他搖開折扇,故意走的很近,不急不慢的對那**說:“你開個價!”
這是把紫檀木大折扇,白色的扇麵上用行書寫著‘孤雲柳家堡’五個大金字,這是爹爹年輕時手書的,筆鋒瀟灑如行雲流水一般。在字體右下方有一個紅色的篆章,那是柳長卿的印章。這把扇子是他十五歲生日時爹爹當做禮物送給他的,爹爹曾告訴他,日後行走江湖,若遇上棘手的事情解決不了,搖開折扇,武林同道江湖好友見了,見扇如見他本人,自然都會出手相助。
那**自然也是識字的,自然認得這扇麵上的五個金字。她自然也是知道孤雲柳家堡的威名的。她的內心在激烈的掙紮著,她想留住思思姑娘繼續為她掙錢,,但她又想自己已經年過花甲,是時候退休了,也需要一大筆錢讓她過個安穩的後半輩子,而且,柳家堡她確實得罪不起。於是,她做出了艱難的抉擇。她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笑意,顫顫微微的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千兩。”
“好,我給你六千兩,五千兩替她贖身,一千兩在東京置辦一所宅子,把思思姑娘給我安頓好!我不想看到她再被任何人欺負!”柳無雙合上扇子,把它遞給那**,道:“拿紙筆來,我寫個字據給你,你拿著這個扇子和字據出朱雀門,去柳家櫃坊取銀子去吧!”
**趕緊命人取來紙筆,讓柳無雙寫好字據,雙方畫押好了,就差人拿著字據和扇子去櫃坊取銀子去了。半個時辰之後,取銀子的人回來了,他們如約取到了銀子。
**命人準備了一桌酒席款待柳無雙。思思姑娘在一旁伺候。
柳無雙不敢看思思姑娘的眼睛,他怕自己看了那勾人魂魄的雙眼之後會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的想去抱她,去親吻她。他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
兩人相對無言,柳無雙一個人自顧自的喝著酒。不知道過了多久,思思姑娘提議道:“不如讓奴家來為公子彈奏一曲助興可好?”
柳無雙道:“好!”
思思姑娘轉軸撥弦,彈奏起小曲來。曲調歡快悠揚,可柳無雙卻開心不起來,他歎道:“說好要靠自己的本事生活下去,結果一下又用了家裏六千兩銀子。自己果真是離開爹媽便生存不了嗎?”
思思姑娘見他一個人自言自語,便問:“公子何事煩心,不妨說出來讓奴家與公子一起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