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凹
侃言向以鮮、徐永,繞不開萬源。
萬源乃大巴山中一小城,地處川、陝、渝、鄂交界處。其境夏商為梁州地,周為雍州域,春秋戰國屬巴國疆土,秦屬巴郡宕渠,東漢屬益州巴郡宣漢縣,唐貞觀元年屬通州,天寶元年屬通川郡宣漢縣,五代時置明通院,元直屬達州和巴州曾口縣,明屬重慶夔州達縣,後屬東鄉縣。明正德十年割東鄉縣東北境太平裏置太平縣。嘉慶七年升縣為直隸廳,直隸四川省承宣布政使司川東道。道光二年降為太平縣。民國三年(1914年)改太平縣為萬源縣。1933~1935年,紅四方麵軍建立川陝革命根據地,先後在境內建有萬源、紅勝、城口三個縣蘇維埃政府。1993年夏,萬源成為縣級市。
向以鮮、徐永生在萬源,我生在都江堰,長在萬源。我們都是1960年代初、中期生出的種,我六二、以鮮六三,徐永最小:六五。
這是我們三人的萬源之緣。如果萬源都嫌大了,我們就再往小裏說。
萬源轄有一古鎮,名羅文,地處達縣與萬源之間。正是這個山水小鎮,把我們三人的結,更緊地係在了一起:以鮮生在羅文,徐永的爺爺、奶奶在羅文,我父母在羅文盧家山“五七幹校”勞動期間,我在那裏讀小學。此外,我兒子的外曾祖父係羅文糧站職員。
還是從1980年代中期說起吧。
徐永的姐與我同廠,我的妻弟與徐永為少小時的同班同學,加之寫詩之緣,我和同為萬中畢業的徐永說認識就認識了。清淩的白沙河、霧籠的八台山留下了我們青春的友誼——此有照片為證——正是這些泛黃的老照片,讓我不致於瞎吹亂侃,記憶沒有邊緣。徐永是1983年四川高考文科狀元,曾任北大校園詩社社長、校園詩刊主編,1987年從北大畢業後在《四川日報》當記者。我那時在七一○二廠當技術員。經我牽線,通過徐永組稿,《巴山文學》執行主編李祖星在“啟明星詩卷”推出了包括海子、西川、臧棣、徐永、清平等在內的影響頗大的“北大詩群”特輯。北大畢業這年,徐永與清平、臧棣、麥芒出了本四人詩集《大雨》。
我在萬源寫詩,以鮮的哥哥、小說家以樺那時在萬源縣文化館任文學輔導幹部,我們自然認識。通過以樺,去成都時,我去了川大。記得是1987年吧,先是在以鮮家,後在以鮮埋單的川大校園內餐廳,我們相見相識了。其時以鮮看過我的詩,說喜歡的是《候鳥》。之後不久,我和我廠團委書記劉健為辦“《星星》青年詩歌大賽”事去成都出差,與以鮮、徐永相聚充滿薛濤氣場的望江公園——此次聚會亦有照片為證。再後來,我在○六二基地通訊員培訓班上講授“中國現代詩演進”,不善板書的我歪歪扭扭抄寫在黑板上的詩是以鮮那首獲《詩歌報》探索詩大獎賽特等獎的《割玻璃的人》——此還是有照片為證。因喜歡以鮮的詩,記得我將其薦給《巴山文學》“啟明星詩卷”並很快見刊。
自我1988年夏天調至《四川航天報》後,我便常向二人約詩,並給他們寄去散碎稿酬。
翻開我的詩集《大師出沒的地方》(廣西民族出版社,1992年),在第48頁,有一首詩,叫《額頭——給向以鮮》:
當女人在肚子裏懷孕時
以鮮將孕懷進了額頭
額頭生長的同時那些
黑燦燦令人毛骨悚然的理論
也在額頭的後方以及
與額頭平行的原野
形而上地
生長起來
眼睛在額下的凹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