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春荷冷不定的聽到梁王妃厲聲喝道:“站起來。”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就看到自己一向雍容大度的師父冷笑的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就是那位掌教師姐、就是那位算起輩分來是自己師曾曾曾曾曾曾祖的先天境界的強者,那位神仙中人的無法抗拒的強者。
春荷就看見自己的師父堅定的看著自己冷笑的說道:“佛祖尚能讓惡貫滿盈之人放下屠刀的有一條生路,那人就不能隨便這麼草率的剝奪你的性命,那人無非是想看看我的態度罷了!”
梁王妃突然仰天大笑的狀似瘋狂,真難以相信這麼一位端莊雍容的貴夫人會有這麼癲狂的一幕,就如當年得知自己的夫君第一次屠城一樣,梁王妃大笑道:“似我之罪惡早不容於世,取我性命者,那就光明正大的來就是了,竟然拿你來逼迫與我,哼!難道那人還有什麼顧慮不成麼?”
梁王妃轉頭看著春荷又恢複了雍容大度的慈祥態度微微一笑的說道:“荷兒啊荷兒呀!一向聰慧的你怎麼這次就笨了啊!”就像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的輕歎道:“就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要走在你的前邊。”梁王妃的言下之意就是說: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不能拿走你春荷的性命。
春荷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淚珠卻不斷的掉了下來,泣不成聲的輕輕的叫了一個字,梁王妃以為是個‘嗯’字,就揮揮手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半天,什麼也不要胡思亂想,一切有我。”
春荷恭身一禮的退下,其實她剛才輕輕的叫了一聲是自己十多年來一直想叫的一個字‘娘’。
春荷永遠不會忘記那第一次把自己從淤泥裏拉出來的溫暖懷抱,那麼幹淨的絲綢衣料上全是自己的泥水。
春荷她永遠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看見梁王妃的時候,那張雍容大度的臉上全是心疼,什麼也沒有說的把自己抱進船艙親自為自己用熱水洗了澡,梁王妃的手是那麼的輕,然後喂自己喝了兩碗熱粥就拍著自己讓自己先睡一覺,那種溫暖就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家,回到了沒有遭受洪水之前的家,家裏的親娘就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這麼哄著自己的。
春荷輕輕的退了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了熱水好好的泡去驚駭和一切的害怕,然後鑽進蓬棉的被子裏麵好好的什麼也不想的睡著了,她要好好的活著,為了不讓自己的師父,自己一直想叫的娘的夫人走在自己前邊,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要好好的活著。
春荷拚命的數著亂七八糟的牛啊、羊啊什麼的,終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甜甜的夢,夢裏老是有一個少年被自己牽著、牽著去逛西湖,牽著去爬天目山,牽著去大街上吃想吃的東西。
牽著、牽著就變成了大人,然後自己第一次沒有推開變成大人的少年的手牽著自己、牽著自己去遊西湖,去爬天目山、去大街上給自己買胭脂水粉和絲綢布料。
不知道什麼時候春荷就那麼自然的睡醒了,才發現自己的枕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淚水染濕了一大片,春荷癡癡的用手輕輕的撫mo著這一片的淚濕枕巾,心中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那麼的後悔,本以為沒有把梁弟弟放在心中的自己,卻原來發現這種感情已經深入到自己的骨髓和靈魂了,不是這次生死關頭,自己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等待的隻是再把手放到梁弟弟的手中,讓他牽著,無論是去爬山、去遊西湖、去買什麼東西,還是進那滿是紅燈籠、紅喜字的洞房。
不知不覺的春荷又留下兩行眼淚來,三年了,我以為自己是過不去那道坎,卻不知道委屈你這麼久,你是在一直等待著我麼?春荷突然癡癡的一笑:難道你真的敢把另一個如夫人的位置給我麼!
抹幹眼淚的春荷淡然一笑,輕的說道:“那怕什麼都不給我,姐姐就嚐了你的心願,想必娘也是高興的、我隻有這一點的用處了,先天大能,神仙。”
春荷苦笑道:“我情願這個世界沒有神仙,沒有什麼先天大能的存在,那該多好啊!”滿臉的都是苦澀。
經過休息的春荷依然和平常一樣在梁王妃身邊伺候,本來做好決定的春荷不知道怎的在看到梁雨後,依然和平常一樣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或者給梁雨什麼任何的眼色和指示,恍惚間、春荷才發現梁弟弟已經是一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