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哥,哦。封大哥……”她想拉住他。
封旭東閃開,將她的手放進被中,“你是個好姑娘,認識你很榮幸,我有事在身,必須走,無論如何都要走的。如果……我還能活著,一定來看你。”
“也許,他們已經被殺了,你找不到的。”
“活見人,死見屍,才甘心。我為他們報仇,不管有多少困難。三位師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
“我知道,”她又搶過話頭,表示她很理解他,她不介意的笑著,“我等你。”她偎進他的懷裏。
他渾身都神經緊張,手發硬,頸發涼,推開她,出了一頭的冷汗。
“你怎麼了?很熱嗎?還是不舒服?”
“哦……沒事,你躺下睡吧。”
“不,你陪我,給我講一講中原的故事吧。”
他拗不過,隻好坐在凳子上,給她講故事了。額上的冷汗漸漸揮發去了。
自從上次事後,他就一直害怕和女人相處,尤其是對他有所企圖,向他靠近的女人,他都不寒而栗。那次的事情他也不後悔,再做選擇,他也會毫不猶豫會去見那個鬼幽穀出來的半人半鬼的老色魔“笑西施”逍魂的,為了拿到解藥,救冷月師父。逍魂是什麼樣的人,他原來隻是聽說,逍魂竟然算出來他是“三世童男”之身,她正是衝著他這一點來的,對於她的好色,他有所準備,但是慘遭一日兩夜的床上折磨之後,他簡直怕了,看見女人和床就怕,他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再享受天倫之樂了。不過這些話,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男人的自尊嘛。
現在,他不想這些,隻想三位師父。他明天就要直奔九園了。
次日,封旭東起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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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園。
再回九園,秋風已涼,遠遠的便隻見殘垣斷壁,枯死的大樹,熏黑的山石。
“師父——”封旭東跪倒在荒蕪的大地上,淚水刷刷而下。
靜靜的,空穀回音,受驚的鳥群從山林中飛起。
九園千畝土地上,新植的鬆柏傲立在一條在瓦礫中清掃的道路兩旁。
他沿著這鬆柏一路朝前走。四座墓碑矗立在他麵前,白紙飄零,落葉飛舞。
“師父——”他跪倒在墓碑前。
默默地,他跪在這裏,日出日落,三天三夜,暈倒在地。
當他醒來時,聽到一群猿猴的撕鳴聲。他睜開眼,一隻大猴“嘶嘶”地衝他叫著,朝他嘴裏灌著水。
“猿猿。”他支撐著坐起來。這一群猿猴都是霜月的朋友,常來九園玩耍。這隻救了他的大猴就叫“猿猿。”
“猿猿,你救了我。”他拍拍猿猿的肩,“謝謝。”
猿猿點點頭,抓起兩個野果遞給他。
他接過來,轉身又看看墓碑。四個墓碑均有一丈高,上麵刻著“封子心之墓”,“冷月之墓”,“霜月之墓”,“封旭東之墓”。他把果子放在墓碑前,“師父……徒兒來晚了。”
猿猿拉起他,嘰嘰地叫著什麼?
“猿猿,你立的墓碑?”
猿猿搖頭,比畫著一個高高的,一大群什麼的。封旭東也想不是,即使它會立下墓碑,也不會寫字呀,那又是誰呢?
看樣子,墓道是專意修的,還種上了鬆柏,應該是和九園有關係的人,他們來辦理了九園的後事。
但是,既然三位師父已經遭遇不測,又有墳墓在此,那麼朝廷為什麼還要張貼海捕公文呢?
還有自己的墓,明顯,裏麵要麼是別人,要麼是空的,那麼師父的墓呢?
他回頭問猿猴,“猿猿,你親眼看著師父下葬的嗎?”
猿猿拉住他,朝廢墟堆上跑,一直跑到九園後麵的山上,淙淙流水從腳下流過。
猿猿手指前方,又指向南方。
前方是“飛來岩”,封旭東逃出去時,曾試圖飛上飛來岩,結果落進水裏。南方是群山起伏,連綿不絕。
“南方有什麼?”他問。
猿猿拿著一根樹枝拄地,又做捋胡子的樣子。
“老人?……鶴野真人?”鶴野真人原來居住在飛來岩。
猿猿再搖頭,拽左耳。它拽左耳的意思是指霜月,因為霜月總是拽著它左耳和他說悄悄話,然後猿猿就會去打冷月,嚇的冷月一看見猿猿來,就對霜月殷勤倍至,笑臉獻媚。
“霜月師父對你說的?!”他問。
它點頭。
他一下子明白了。
水晶島!
對,水晶島!霜月師父告訴猿猿他們去了南方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有留著胡子的老人,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安寧的地方,那便是水晶島了。
師父們還活著!
告別了猿群,封旭東向水晶島去了。
水晶島他去過兩次,還有模糊的印象,因為到達那裏的路實在很曲折很漫長很艱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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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封旭東拋下木筏,登上水晶島的陸地時,心情立即就輕鬆了。河水結了薄冰,他一邊破冰,一邊撐篙,好不容易才來到岸上。
天空飄著潔白的雪花,玉樹瓊枝。走在潔白的小路上,印下深深的足跡。
這裏很靜,看到參天的常青樹,他知道進入了八卦陣。圍著水晶島一圈有十二個陣,是當年封紅塵布下的。還好,他還記得破陣的方法,順利地穿過了樹林,來到一片開闊地。
已有雞犬相聞的聲音,阡陌之間,白雪如銀,一排磚石房屋呈現在地麵。
“迪爺爺——迪奶奶——”他朝房子跑去。
無人應答。
他推開屋門,客廳無人,臥室無人。
“迪爺爺,迪奶奶——”他回轉身,才發現門前雪地上除了自己的腳印,沒有任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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