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一項對靈魂負責的事業,這是使它不朽的一個原因。處在寫作中的靈魂,臨風沐雨、播撒光亮。對於別的靈魂,它應該是不安的,它因為端莊而小心翼翼是可以原諒的。對於靈魂的純潔我們經常信心不足,甚至被自己忽略、輕視;對於靈魂所發出的光芒,我們不是太有把握——比如,在一個偏遠的農村小學校裏,有一位年輕的女教師,她有著寂寞的花蕾般的青春和遐想,她正經曆院牆外青青麥苗的生長,她有著封閉的無比豐富的對“生活”的向往……她經常在黃昏獨自走出學校,在憧憬愛情之際,走在春風習習的田埂上。她手裏捧著一本詩集,既令人向往又使人感到青春的嚴重——而你曾經草率地寫下一些詩句、一些輕浮的思想和距離短促的內心——這時,你會產生從未有過的忐忑不安、甚至羞愧,並深感事情的嚴重性足以關乎一個人的命運。你會感到靈魂是一種最不能輕易觸動、詠歎、隨手一揮的東西,它可能有益,也可能有害。寫作永遠不能輕視別的靈魂,而靈魂是可以傳染的,正如思想有時是一種難以醫治的“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