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怎麼辦?”式微見她說的頭頭是道,連忙開口問道。
梁音一時語塞,茫然對上了式微:“我也不知,前頭的話都是姬二哥與三哥教的。”
式微:“……”
雖然知曉國公府恐怕不會放人,可到底是按捺不住,梁音架不住二人的懇求,願意陪她二人走上這一遭的。
於是三人上了馬車,匆匆趕到國公府,果不其然,趕到門口,就見那門房看葉不看三人搖了搖頭:“三位請回吧!”
梁音皺眉,手中的馬鞭當下便甩了出去,險險擦過那人的肩膀才回到手中:“怎麼?”她冷笑起來,“國公府好大的規矩,連我爹的麵子都不給麼?”
“梁小姐,國公府今日不見客。”那門房一般一眼的回道,“梁小姐”三字一出,很明顯,他是認識梁音的。
“你……”梁音杏目圓睜瞪著他半晌,卻見這門房麵無表情,形如鬆柏,一看就是練家子,看來就是未防有人硬闖,特意請的門房。
正僵持間一聲尖銳的常喝聲:“聖旨到!”
眾人吃了一驚,就在那愣神間,卻見那位公公懶懶的瞥了一眼眾人:“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進去,給雜家帶路。”
梁音正愣神間,恍惚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拽,一低頭,便對上了式微偷笑的模樣:“快給公公帶路!”
梁音當下會意,拉起式微的手就越過門房衝進了國公府,而後猛地一轉身,抬手一拂:“公公請。”
高德忠隻作未見,跟了上去,門房見狀,隻能悻悻的抽手,一臉灰敗之色。
途徑大堂,大唐之內空無一人,就連下人的身影也不見一個,高德忠不禁皺眉,饒是他與曲國公相交不錯,也嘟囔了一聲:“國公府怎麼亂成這樣?”
以小見大,國公一倒,府裏就亂成了一鍋粥,府內不先安,卻先攔住兩個女流之輩,回頭若是皇上問起來。高德忠搖了搖頭:這曲大爺果然是個蠢哭的料。
趕到鬆棵院,一進門,不止高德忠皺眉,就是式微與梁音也不住皺眉,饒是鬆棵院已是整座國公府裏頭最大的一處院落,卻也耐不住這般人擠人的,吵吵嚷嚷,驚慌失措,看大戲模樣的下人擠了一院子。
而正屋之前,擋著眾人的正是國公府的長子曲寧佑。此刻的曲寧佑正揚眉指著下人一個接一個的罵。
式微與梁音隻聽身後曲公公幹咳了一聲,下一刻,那標誌性的尖銳嗓音突然響起:“聖旨到!”
曲寧佑臉色一僵,隨即變得十分精彩,顧不得朝式微與梁音使眼刀,連忙跪了下來,一院的下人也跟著稀稀拉拉的跪了下來。
高德忠恍若未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賜左相上官華二女上官秀曲國公嫡長孫女曲靜心與少將軍左少卿,仿娥皇女英,共結連理。欽此!”
萬籟寂靜。仿若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
梁音撫了撫額,掩唇輕笑:聖上果然聖明,左相二女上官秀想嫁左少卿,他允了,曲靜心想嫁左少卿,他也允了,隻是個中滋味,卻也隻有上官家的人與國公府的人明白這裏頭的彎彎繞繞了。
曲寧佑臉色難看的憋了一句:“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接了聖旨,方要喚住高德忠,高德忠便輕咳了一聲,留了一句:“皇上在宮裏頭等著雜家呢!”便轉身就走。
趁著曲寧佑失魂落魄的時候,式微拉著梁音便要往屋裏衝,卻在這時屋門一開,式微發亮的雙眼在看到這個名喚阿鐵的男子之時,立刻失了光芒。
她心知這個阿鐵似乎是國公爺的心腹,便朝他微微一禮。
阿鐵微微點頭:“蘇小姐,國公爺說他並無大礙,讓你回去吧,改日就來看你。”
式微眨了眨眼,阿鐵微微側身,她目力極佳,自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邊轉頭朝她微笑的老人,心裏一顆大石這才落了地,與梁音一道離開了國公府。
猶自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曲寧佑一瞬間似乎與眾人隔絕了一般,隻呆呆的坐在地上,是以便未看到阿鐵回屋之時,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轉而關上了房門。
待得房門關上之後,那方才還看著式微微笑的老人卻在這一刻仿若失了生機一般,蒼白幹涸的唇微微動了動:“老夫一倒,這世上還哪來的國公府?聖上原本指的姬家二公子並非長子,是以有朝一日一旦國公府成了一座空府,到底是聖旨賜婚,靜心的日子不會那般難過。而不似現在,左少卿乃是江東左氏的嫡長子,他妻室的母族,江東左氏又怎會容忍一個無權的國公府成為左少卿的妻室?聖上此舉乃是看在老頭子的麵上以退為進,靜心雖是一平妻,卻不犯什麼大錯的話,也能和樂一輩子。罷了,都是寧佑與靜心自己所求,但願有朝一日,他二人不會為今日的舉動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