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裴保枝
認識她,是在一次同鄉聯誼會上,那時我讀大二,高她一屆。
因為是同鄉,交往自然多一些,也就熟了起來。
好欣賞校刊上常常刊載著她的鉛字,好欣賞她幫助同學時流露的真摯,好欣賞她在閱覽室裏的專注,好欣賞她被評為校“三好”生時的恬淡,好欣賞她的清秀與樸實,灑脫與超然。
於是,十九歲的我,心裏便常常蕩漾著一個女孩子美麗的倩影,沉澱著一個彩虹般的夢。
好想告訴她:認識你,真好。
可是沒有,連同交往,亦因那夢而減少。
無數個早晨,為了看她打羽毛球的瀟灑,克服了睡懶覺的習慣而起早跑步,故意經過她的身旁,卻不敢停下來問聲:早晨好。
閱覽室裏,選一個不被注意的角落,心不在焉地拿本雜誌,眼睛卻專注地停留在她的背影和秀發上,愣愣地出神,忘記了翻動書頁和摘錄文句。
校園的小路上,多少次坐在花園裏,凝視著她走過,那“咚咚”而去的高跟鞋的腳步聲,敲得我心如鹿撞。
黃昏來臨,“漫不經心”地在她宿舍樓前漫步,待著她去散步或散步歸來,在與她偶而相撞的目光中,臉兒一紅,惶惶然匆匆而去,回去後失魂落魄,徹夜不眠。
真的,好想約她在鬱鬱蔥蔥的樹林裏漫步,約她在花園裏一席傾談,約她吃一餐晚飯,看一次電影,告訴她:我愛你。
然而,我沒有勇氣,為了可憐的“自卑”和“自尊”。
幻想著,在忽然停電的夜晚,她遇到一群流氓的糾纏,我挺身而出為她解圍,感受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幻想著,她不慎落水被我救起,領略她真誠的感激。幻想著,她外出突遇暴雨,把一柄花傘撐在她的頭頂,享受和她獨自相依的溫馨。然而,又每每為這對她的詛咒而羞愧,而深深地自責。
終於有一天,她與另一個男孩相依偎著走進了樹林的深處,那遠去的腳步聲,敲碎了一個我心中瑰麗的夢。
後來,我得知那男孩並不比我優秀,但他卻付出了無數次勇敢的追求,俘虜了一個少女純潔的心。
好後悔,在她獲得“三好學生”證書時,盡管心中真誠地為她高興,卻沒有送去一份美麗的祝賀;在她生病時,雖說心中無限地憂慮,亦未曾去道一聲關切的問候;在她清秀的文字變成鉛字時,沒有送上一束鮮花,隻是偷偷地把她的文章裁剪下來,細心地粘貼在一本精致的筆記本上……
逝去了,也許是屬於我的那份美麗的戀情。隻因我不懂:愛,不僅需要一顆真誠的心,更需要火熱地去追求。
噢!那時,我不懂愛情。
愛,不僅需要一顆真誠的心,更需要火熱地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