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會有一段塵封的往事,在獨坐燈下的夜晚,在漫長孤獨的旅程中,都會在不經意間撫去蒙在這些記憶上的塵土,讓也許已經逝去的記憶又清晰地回到自己最敏感的思緒中。

那天黃昏我在院子裏散步,無意間看到草叢中隱隱地有幾朵紫色的小花靜靜地開放著,雖然花很小,隱在草叢中並不醒目,但這星星點點的紫色卻給了我一個深深的觸動。

又過了一年了,這些小小的“二月蘭”總是在清明節前後開放的,而對我來說,它們是一個個溫馨的標記,因為每到二月蘭開放的時候,就是他的生日了:4月5日。

他是我的大學校友,同在一個年級,但不同係,他的專業是德語,而我學的是枯燥的計算機軟件。專業的差異讓我們沒有什麼接觸的機會,但我還是注意到了他,在他朗誦德文詩的時候。

我對德文一竅不通,甚至連德文有多少個字母都不知道,但在聽他朗誦一首歌德的情詩中,我從他磁性的嗓音、專注的眼神中,好像讀懂了他所表達的那種感情。

後來從同宿舍的女孩那裏知道了倦是一名保送生,他在上中學的時候就得過德語演講比賽的冠軍。大概學某種語言的人會不自覺地感染上那個民族的風格,他的身上也有一種日爾曼人的認真和執著。

室友們經常談起他,談他在專業上如何出類拔萃,談他在足球場上當守門員時如何兢兢業業。每次我都是安靜的聽眾,但在我的耳邊總揮之不去的,是他那低沉但充滿磁性的嗓音,雖然我一句也聽不懂德語,但我卻愛屋及烏地認為德語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語言。

我還是偶爾在校園裏見到他,隻是他根本不知道偌大的校園裏還有一個平凡的我在默默地注視著他。每次和他擦肩而過時我的心都會狂跳不止。我對擁有這默默注視他的機會已經非常滿足了,我覺得能夠懂得欣賞他,就已經讓我和他的距離縮短了很多。

但有一段時間一直沒有見到他,室友們說他因為在考試時拒絕了同班一個男生的“求助”,而在球場上“意外”地遭到了對方的報複。他的腿受傷了,打了石膏,現在在宿舍裏養傷,大概一兩個月中不會再在球場上看到他的身影了。

雖然大家都說他因為做事太認真、太有原則而吃了虧,以後做人應該學得圓滑些,否則肯定會到處碰釘子。但我還是欣賞他的那份認真,那份對自己做人原則的堅持,我覺得他人格最大的魅力,也正是他成功的秘訣,那就是他的認真與執著。雖然這次的“挫折”是因他的堅持原則而起,但他一定不會為此而改變他做人的風格。

雖然我們從沒說過一句話,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始終固執地認為,我是最了解他的,了解他的經曆、性格,更了解他的信念和靈魂。

我非常想去宿舍看看他,為他整理一下書桌,告訴他我對他的理解和支持,但平凡如一棵小草的我卻始終沒有綻放出花朵的勇氣。在反複的思想鬥爭後,我還是沒法說服自己去宿舍裏看看他,說幾句安慰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