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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借錢的人不是自己不需要,就是自己不想,而王國興顯然屬於後者。他雖然不喜歡去借錢,不過真當他去借的時候,還真有不少人會願意借給他。原因很簡單:一個不喜歡借別人錢的人,不一定就不願意借錢給別人,而王國興恰恰是個肯借錢給別人的人。
一天時間,王國興就借到了5萬塊錢。晚上,當他把這件事告訴林水仙和王澤洋後,那兩人都很吃驚,當然,也很高興。
林水仙誇道:“還別說,真看不出有時候你還挺能幹的!”
王國興臉上帶著笑意,玩笑道:“什麼有時候?我明明就很能幹,唉——可惜啊可惜,某些人總是看不到我的能力,一直在怪我不中用!”
林水仙顯然是心裏非常開心,她也不去管自己丈夫在言語上調侃自己,對兒子王澤洋說道:“洋洋,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要去貸款了,家裏有個幾萬,再加上這5萬,送禮就夠了。”
王澤洋也沒料到爸爸能借到那麼多錢,因為據他所知,自己家的那些親戚都不富裕,別說去他們那裏借錢了,倒是他們經常到自己家來借錢。不過他忘了一點:人情這個東西,送出去了,別人隻要不是傻子,心裏都是知道的,一旦你有需要,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還的,即便是親戚也是如此。心裏雖然很驚訝,但是臉上沒表現太明顯,笑著說道:“沒想到爸爸一出馬就把看似最棘手的事情也搞定了,這樣一來,就等找個機會把‘禮物’送出去了。”
王國興看著王澤洋,問道:“洋洋,你覺得我們以什麼方式把這個錢送出去?”他現在越來越信任自己的兒子,凡事都會先問問他的意見,因為他知道兒子的文化比自己好,腦子也比自己靈活。
林水仙的目光也在王澤洋身上,雖然她心裏也有主意,但是潛意識裏她總覺得兒子的主意比自己的要好些。
王澤洋想了想,緩緩道:“如果一家一家送去,不僅麻煩,而且效率不高,對於批地的事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幫助。要不,這樣好了,我們找個地方,我們家做東,請他們吃一頓,在飯桌上把事情說一說,在飯後再把錢給他們。”
對於王澤洋的主意,林水仙和王國興都覺得不錯,既可以談事情,又可以順便送錢。
林水仙畢竟是女人,想的也比王國興和王澤洋多些,她問道:“那我們在哪裏請他們吃飯?自己家裏還是外麵的飯店?”
王澤洋又想了會兒,說道:“在我們自己家的話錢花的自然少一點,但是有些太張揚了,很容易被村子裏的人談論。這樣看來,還是去飯店合適些。飯店的話,檔次不能太低,否則張書記他們會覺得有些掉價。我看這樣好了,阿傑在好望角做事,我們幹脆就去好望角算了。爸,媽,你們覺得怎麼樣?”
王國興笑道:“我讚成洋洋的意見,這頓飯我們必須得請,既然要請,飯店當然也要高檔一點。”
林水仙雖然心裏知道兒子的主意很好,但是當她一想起大酒店那高昂的消費,心裏就肉痛得不得了。
王澤洋當然知道自己的媽媽不說話是為了什麼,隻見他笑著對林水仙道:“媽,反正也就一頓飯,即便是要花兩千,也就這麼一次。況且,阿傑在那裏做事,總會給我們便宜一點的。”
兒子如此了解自己心裏的想法,林水仙心裏覺得很舒服,方才的舍不得立刻消失不見,笑著說道:“那你聯係誌傑吧!”
王澤洋笑著點點頭,道:“那就這樣定了,我聯係誌傑,聯係好了之後你們通知張書記他們。”
王國興和林水仙一起點點頭表示同意。
當天晚上,王澤洋就打電話給了王誌傑。電話裏,王澤洋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就直奔主題,讓他幫忙在好望角酒店裏定個位置。
王誌傑笑著說道:“你這麼久不聯係我,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你家最近的動作我都聽我媽說了,你小子真牛啊,連金老頭家這麼大的老房子都買下了,說,為什麼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呢?”
王澤洋道:“這有什麼好說的,你現在不知道了麼?你也別跟我貧嘴了,也別扯些沒營養的話了,快說說我問你的事吧!”
王誌傑道:“好,我說不過你,如你所願就是了。對了,你們一共幾個人?”
王澤洋道:“7個!”
王誌傑道:“什麼時候過來?”
王澤洋想了想,道:“什麼時候都可以,你們那裏什麼時候便宜些?”
王誌傑道:“周末人多,當然是周一到周五便宜些。”
王澤洋道:“那你就給我定在下周周一吧!至於菜的話,這幾天我會過去點的。”
王誌傑道:“那我幫你選一個好點的包廂吧!”
王澤洋道:“那好,謝了!”
王誌傑道:“謝什麼,以後多幫我介紹點生意過來就行了!”
王澤洋笑道:“沒問題!”說完兩人便都掛了電話。
王澤洋並沒有過多關照王誌傑什麼,一來是他覺得沒必要,該注意的地方王誌傑自然會注意的;二來是以他們兩人的關係,關照多了反而影響友情,像費用什麼的,王誌傑肯定會盡量弄低點,絕不會讓自己的好朋友吃虧。
在接下來的兩天裏,王澤洋抽時間去了好望角一次,點了菜,付了定金。而他的爸媽也告知了張書記等四人,約定在星期一晚上6點半在好望角吃飯。
星期一晚上6點,好望角二樓包廂。在這個包廂裏,此時坐在上位的是雲苑村村之書張國富,其餘的人分別是:村長李華林,文書夏川,婦女主任柳華梅以及王澤洋一家。
今天,本應是王澤洋開夜車,不過在這之前他已經和小舅林建軍商量好了,這個星期繼續由林建軍開夜車。自己人自然好說話,林建軍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此時,飯桌上的人已經喝上了酒。王澤洋是小輩,一直在忙著給張國富等人斟酒。
書記張國富人長得高瘦,頭早已經謝頂,淡淡的眉毛給人一種老奸巨猾的感覺。張國富家比較有錢,他自己有個小印染廠,據說效益還不錯。不過雖然他家裏有錢,但王澤洋知道,他家就是再有錢,這錢還是不得不送。因為這其中涉及到一個麵子問題,越是有錢的人越愛麵子。這也是王澤洋主張送錢而不是送東西,在大酒店請客吃飯的原因了。
村長李學林看上去就顯得實在多了,中等身材,長得很敦實,濃眉大眼且臉上常常帶著笑容,給人的印象很好。李學林在村子裏就是個老黃牛,和事佬,基本上村子裏的大小事務都是由他負責,而張國富隻負責發號施令。對於張國富的高高在上,李學林沒有任何怨言,誰叫人家有錢,人家是董事長,人家官比自己大呢?
文書夏川戴了個眼睛,平平常常的樣子。而柳華美則是很喜歡說話,也很善於說話。其實也不難理解,要是她不善於說話,她也不能當好這個婦女主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國富此時頭已經有些暈暈的了,他今天還是很開心的,因為王澤洋他們在這裏請他吃飯,而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小飯館。雖然他知道對方不會平白無故請自己這些人吃飯,一定是有什麼事要請求自己幫忙,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村裏的事情反正都可以讓李學林去做。
和張國富不同的是,李學林此時並沒有多少醉意。倒不是他比張國富能喝,也不是他的酒量有多麼驚人,隻是他一向以來做事都很穩妥,在不是非要喝醉的情況下,他一般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酒量。
而夏川和柳華美也沒有喝得太多,因為主角是張國富和李學林。不過夏川和柳華梅兩人酒量較差,雖然喝得沒有李學林多,但是兩人都是滿臉紅暈,說話舌頭也大了起來。
王澤洋見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等張國富倒了,事情就也沒機會說了。當即他便眼神示意爸爸王國興和媽媽林水仙。
王澤洋心裏可是很有分寸的,雖然自己比爸媽都能說,但是這種場合,自己卻不適合和張國富等人談。不為什麼,隻是因為自己比他們小了一輩。晚輩和長輩談事情,總是沒有平輩間談來得合適。
當然,像上次王澤洋去金老漢家同他談事情,就和此時的情況又有所不同。金老漢比王國興還大了一倍,比王澤洋則是大了兩輩。無論王澤洋家誰去和金老漢談,都不可能是平輩間交談了。既然不是平輩,那差一輩和差兩倍在本質上是沒有什麼不同的。不過硬要分那個更合適的話,倒是後者更合適些。因為大多數老人都更喜歡和年輕人交談,年輕人有活力,朝氣蓬勃,社會閱曆淺,說的話也更誠摯些。
王國興看著喝的暈乎乎的張國富說道:“國富哥啊,我家澤洋想要開一個出租車公司,您覺得咋樣啊?”
張國富喝的有點頭暈了,可是他心裏明白這頓飯的目的,混習慣酒場的人都是先喝酒喝得差不多再談生意,張國富笑嗬嗬的說道:“開個出租車公司?這主意好,澤洋這孩子倒是蠻有想法的,年齡不大,能有這樣的主見是在不容易啊!”
王國興客氣地說道:“澤洋這孩子哪能跟小林比啊,年輕輕輕地就進了政府工作。他也就是瞎胡鬧。”
小林是張國富的兒子,前年張國富花了不少的錢將他送進了政府做了一個水產局的公務員,也是一個冷水衙門,不過是人就喜歡聽人奉承,張國富聽到了王國興的誇獎著實受用,衝著王澤洋說道:“小林那孩子還湊合,在政府往上爬可難著呢,澤洋啊,以後有什麼事情直接跟張伯伯我說,隻要我能幫你的絕不含糊。”
王澤洋聽到這句話心裏踏實很多,這話就等於事情成了一半,王澤洋趕緊說道:“那先謝謝張伯伯了,以後少不了麻煩張伯伯!”
“李哥啊,以後這孩子你們可要多擔待著點啊!”王國興看了看李學林,知道他才是一村之長,雖然是張國富拿主意,但是有些客套話還得要說的。
李學林道:“哪裏話,澤洋這孩子我看著就喜歡,放心好了,隻要能用得到我的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眾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有錢好辦事,這條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當王國興將錢分別放到禮物盒裏送給這幾個人後,毫無懸念的拿到了簽字。
王澤洋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有點醉醺醺的父親,這個從來不輕易求人的男人,今天為了他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澤洋輕聲道:“謝謝老爸了!”
王國興笑道:“傻孩子,謝什麼謝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隻要你老子我在,我就盡量讓你過得順心如意。”
王澤洋的出租車公司有了政府的批準,兩天便是拿下了那塊地,經過一番整修,一個屬於王澤洋自己的出租車公司很快的就營業了。
在出租公司剛開業的的時候王澤洋就沒離開過自己的辦公桌,處理各式各樣的客戶,閑下來就去應付一寫納稅的政府人員,忙的一塌糊塗。
有了以往的做出租車司機的經驗,王澤洋本著服務客戶一心一意為客戶辦實事的原則,他的出租公司在這所不大的小城裏穩穩的站直了腳跟。
三個月來,王澤洋都沒有去看過王夢涵,期間王夢涵來過一次,不過看著忙的稀裏嘩啦的王澤洋隻是在辦公室裏喝了一杯水便是告辭了,王澤洋在公司的進入正常軌道之後決定去看看自己的這個“妹妹”,偶爾想到她王澤洋都覺得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是在慚愧,竟然三個月都沒有主動找過王夢涵。
王澤洋在學校門口等王夢涵放學,當他看到王夢涵身邊跟著一個男生的時候王澤洋停止了腳步,看著這個愛笑善良的女孩子,看著她高興的樣子,王澤洋想那就這樣吧,願彼此都幸福,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