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可能成為貪官(1 / 1)

誰可能成為貪官?這個問題很表象,也很深奧;很簡單,也很複雜;很生活,也很哲學。

誰可能成為貪官?在一批批的人們被紀律警示、法律製裁後的今天,在懲治腐敗雖有成效,但不明顯的今天;在老百姓對為官者日趨不信任、不滿意,為官為吏者對自己的前途對自己能否很好地進行自律,對仕途是否順達、人生是否順利感到茫然的今天,探討這一問題就顯得非常必要和重要。

誰可能成為貪官?讓我們先看看曆史上的貪官及其貪跡。和珅可以算得上是中國封建社會貪汙、賄賂,最終得以專權弄權的集大成者,是貪官的典型。和珅的家產有多少?不用細究,“富可敵國”可以基本概括,所謂“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民謠,是極為逼真、形象和傳神的。和珅是怎樣成為貪官的,許多的曆史書籍作過或理性、或形象、或深刻、或淺顯的描述和剖析。最近播出的四十集電視連續劇《宰相劉羅鍋》,對和珅的形象進行了成功的塑造,對和珅如何貪婪和如何致貪進行了細致的掃描和解析,為我們提供了一部生動的曆史教材,讓我們從中能夠感受很多,領悟很多。和珅的貪而大貪,是封建社會的必然現象,是製度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貪官和珅是時代的產物。

是什麼樣的製度使和珅成為貪官的呢?隻說“封建”二字似乎過於簡單和抽象。如果說得具體一點,準確點,則可以表述為:是監督、製約、製衡機製嚴重殘缺和畸形的製度,是皇帝、皇族、皇親國戚、朝廷重臣、統治集團自我放縱、相互放縱的製度,是同僚、部屬、臣民百姓軟弱、忍讓、逆來順受的製度,是政治上嚴重幼稚、不成熟的製度。在這樣的製度下,存在和珅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是不足為奇的;不存在呢,反倒很不正常。這是曆史發展的不可置辯的鐵的邏輯。

貪官各邦各國、曆朝曆代均有,不獨中國,也不獨大清帝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即出了劉青山和張子善。接著呢,又出了大大小小的無以計數的各色各類的貪官。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麵均有突飛猛進的發展,這是令人欣慰和驚喜的一個方麵。令人震驚和不滿的是,社會風氣也發生了負麵的變化。提起貪官,人們已習以為常,覺得他們就像樹上的烏鴉、牆頭的麻雀,太多太多,毫無辦法。這裏麵個兒最大、最引入注目的,要數北京的陳希同和王寶森,這兩位貪大人與大清帝國的和大人比起來,大概也遜色不到哪兒去。他們雖然還談不上富可敵國,可也把中國人民的銀子折騰掉了不老少。這些錢,相當於一個小省公職人員一年的全部開支,這大約不成任何問題。

陳希同與王寶森們是怎麼出現的?說得籠統一些,其原因與產生和珅現象的原因大體相仿。再認真一點分析的話,其原因主要的還是製度的紕漏,即監督、製約與製衡機製的嚴重缺失。隻要大小是個官,就有相應的不受製約的權力,就可以恣意揮霍,隨意撈取不義之財,隨意用公民的血汗換取自己所需的美食、美色、美窩、美車,隨意用國庫的銀子換取他們夢寐以求的更大號的帽子。隻要貪官的烏紗未被摘掉,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受任何的限製和約束,至少老百姓對他們無可奈何。我們的民主,在這方麵是有些憂傷的。我們的法律,在此方麵也有太大的彈性。

貪官在不斷地被懲治,對此,令人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我們的社會對於腐敗現象,還是有一定反應力和對應力的,不論陳希同還是王寶森,最終必然得到與和珅差不了太多的下場;憂的是,如此下去,到底有多少人會滑向貪官的深淵?有多少人會成為和珅、王寶森、李寶森之流的同類?

誰可能成為貪官?如果不從製度著手防貪肅貪,隻懲處而不預防,加上懲治不力,隻要為官,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貪官!這句話絕對嗎?不,一點也不!

1997.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