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頓王國的都城普蘭斯的夜晚總是十分熱鬧,貴族老爺夫人們出門觀看歌劇、參加舞會,劍士法師結束了一天的巡邏和學習研究也會找點樂子,去酒館喝兩杯。

但這些活動都僅限於富人區,普蘭斯平民區裏的平民早早就閉門謝客。富人區和平民區同在普蘭斯之內,生活狀態卻完全不同。

平民區沒有隨處可見的路燈,隻能借著偶爾街邊窗戶裏透出的燈光行走。在微弱的燭光下,一位晚歸的舞女搖搖晃晃走過街道,她大概是喝多了酒,腳步很是不穩。沒走幾步,她踢到什麼東西向前撲了一下,差點摔倒。

隨後“喵!”的一聲慘叫響了起來,一隻黑貓立刻跳起來逃跑。

舞女啐了一口:“死貓,我還以為踩到什麼死人了。”

罵了幾句,她又開始搖搖晃晃向前走,到了一幢破爛的房子前,她停了下來,一隻手扶著門,一隻手在身上背著的布包裏摸鑰匙。

街角傳來腳步聲。

舞女的動作停了下來,警惕的回頭看。

一群裹著黑袍的人快步走了過來,舞女立刻快速的翻了一遍包,摸出鑰匙急切的開門。但這扇門太過破舊,鎖眼裏滿是鏽跡,現在竟然卡住了,怎麼都開不開。

舞女一邊緊張的默念著:快點快點快點!一邊拉著扶手猛搖著門。

“格拉”

在腳步聲非常接近時,鑰匙終於轉動,門打開了。舞女心裏一鬆,立刻推門進去反身關門。

一隻寬大的手突然撐在了門扉上,阻止了她關門。那是一個男人的手,看上去非常有力氣,舞女卻想都沒想,抬腳就往門上踹,然而那男人說了一句話,舞女的動作就停住了。

那男人說:“丹妮絲,開門。”

丹妮絲是她的名字,但很少有人這麼叫,畢竟她們這種低賤的舞女不需要名字,隻需要臉和身體就行。而在她的客人中,會叫她名字的隻有一個人。

丹妮絲抬頭看向男人,臉上的警惕戒備一瞬間消失,而後她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門外一群人,放開抵住門的手,自己先進了屋。

門外的一行人正是從死亡之穀裏出來的幾人,不過人不全,隻有鄒凱,麥爾,德勒和賽肯德。

他們走出死亡之穀的時候正是清晨,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中未醒來,也是一天中熬夜之後最疲憊最能讓人放鬆警惕的時間。

普瑞斯特地挑了這個時間出來,自然是為了安全通過守在死亡之穀外麵的人的阻攔。

在出穀之前他們做了種種推測,都認為穀外至少有兩個大魔法師在等著他們,但事實證明他們想多了。

或許可能是沒人相信他們能安全通過死亡之穀,所以隻有兩個士兵在死亡之穀外麵搭了個帳篷守著,此時一人摟著一個女人睡得正香。

他們一行人從帳篷外麵走過,甚至沒有驚醒這兩人,正好普瑞斯也沒有打草驚蛇的想法,就沒有對這兩人怎樣。

出了死亡之穀之後,他們花了一天時間來改頭換麵,混進普蘭斯城。本來鄒凱想帶麥爾離開,不過普瑞斯以有人見過他們樣貌不安全為由,留他們一起。但他們離開普蘭斯已久,對普蘭斯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清楚,不敢貿然出現,所以在賽肯德的提議下,他們來到了和政治毫不相幹的平民區,並且找到了賽肯德的老相好,舞女丹妮絲。

此時他們圍坐在丹妮絲家的壁爐前,壁爐裏溫暖的火焰驅散了夜晚的寒意,丹妮絲泡了熱茶,一人一杯遞給他們,在遞到普瑞斯手上時,還多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目光,普瑞斯歉意的笑笑:“打擾了。”

“你們能來找我是我的榮幸,沒有好的茶作為招待,怠慢了。”丹妮絲微笑道,她常年呆在風月場所,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一般,很容易就看出普瑞斯是他們一行人中地位最高的人。

普瑞斯微笑著聽完,而後道:“可能還會打擾幾日,實在抱歉。”說完,菲斯特將兩枚金幣遞了過去。

丹妮絲笑著接過:“我這裏的空房間都可以住人,你們請便。”

普蘭斯的平民區表麵看上去很光鮮,房屋整齊幹淨,樣式統一,但裏麵通常是與外表不符的簡陋。

正值降水多的時段,丹妮絲的家裏陰暗潮濕,被褥散發著黴味,但對於這幾個剛剛從死亡之穀出來的人來說,已經是豪華無比了,幾乎是人人倒頭就睡,但不是每個人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