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瑞斯王子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依舊睡意全無,在他初次回到都城的夜晚他是怎麼都睡不著的,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最後起身走到了客廳。

客廳壁櫥裏的木材已經燃盡,隻餘下零星的炭火在黑暗中泛著暗紅的光,普瑞斯就坐在壁爐前盯著那木炭良久,就跟入定了般。

鄒凱半夜尿急,走到客廳看到一個人影先是嚇了一跳,看清是普瑞斯王子之後鬆了口氣,繼而問道:“睡不著?”

鄒凱一說話,普瑞斯王子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身影才動了下,他側了一下頭,看向說話的人,看清是鄒凱之後,他眼神微微一動,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語氣裏似乎帶著無奈的笑意:“怎麼可能睡得著,回到普蘭斯,才是戰爭的開始。”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語氣裏的無奈意思全然消失,變得鏗鏘有力,有力得幾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鄒凱沒有接話,普瑞斯卻看著他,雖然因為漆黑看不起表情,但鄒凱覺得他是笑了笑:“你願意幫助我嗎?”

“我不懂。”鄒凱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一隻腳蜷在椅子上,手臂搭在膝蓋上,姿態放鬆,“其實誰做國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別緊張,我們畢竟是生死之交嘛,我當然是想你做國王的,而且我覺得你做國王肯定比你叔叔好。”

鄒凱聲音突然輕了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慘的事,沙鐵城外堆積的屍體,我此生難忘。”

普瑞斯知道他是想起了在進入死亡之穀之前的事,本來是沙鐵城外一個很平凡的小村莊,卻因為他被追殺的原因而被屠滅。

“對不起。”普瑞斯語調很慢,聲音有些澀,“是我的錯。”

鄒凱沒說話,隻是抬手拍了拍普瑞斯的肩,起身欲走。

“凱!”身後突然亮起了燭火,普瑞斯出聲叫住了他,“如果你也討厭我叔叔,那請你幫助我!”

“這個……”鄒凱有些遲疑,普瑞斯說得如此鄭重反而讓他心裏有些不安,“我除了做飯也不會什麼……”

“隻要你原因幫助我,其他的我來安排。”普瑞斯看著鄒凱的眼睛,急切地說。

“我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鄒凱半開玩笑道。

“請放心。”

普瑞斯看著鄒凱,這人是凱德親口承認的神使,如果能得到神使的幫助,那對於他爭奪王位來說是一大助力。但此時他認真觀察著鄒凱的神情,發現他對於王位之爭並不熱衷,甚至像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對王位產生多大的影響。

此時普瑞斯不由得想到教廷那邊對於王權的態度,這讓他頓時擔憂起來。但一想到鄒凱的身份,普瑞斯心裏又堅定起來,隻要鄒凱表明站在他這邊,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

“那好吧。”鄒凱一開始就覺得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隻是普瑞斯特地來請求他,這讓他覺得有點怪怪的,現在普瑞斯也做出了保證,他也沒有理由拒絕,畢竟生死患難過。不過鄒凱還有顧慮,普瑞斯的鄭重態度也讓他認真思考了一下當前的問題,“但你得告訴我你們的打算,還有麥爾不能參與進來,我要先給他找個安全的地方。”

普瑞斯思忖片刻:“你對普蘭斯不了解,這個地方我可以幫你找。”

“那你有什麼打算?”鄒凱重新坐下來,問普瑞斯。

“我需要先去拜訪一下母親家族的人,以及父親舊時的心腹。”普瑞斯說。

鄒凱點了點頭,他明白普瑞斯的打算,普瑞斯的叔叔如果奪位成功,最著急的莫過於普瑞斯的母族,畢竟普瑞斯登基之後普瑞斯的母族擁有的權利和普瑞斯叔叔登基之後擁有的權利相比起來差太多。

“之後呢?”見普瑞斯沒有接著說,鄒凱抬頭看了他一眼。

普瑞斯搖了搖頭:“還不知道,我知道了母親那邊的打算才能做接下來的安排。”

鄒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片刻後又問道:“你不問問教廷那邊?”

普瑞斯看鄒凱的眼神瞬間變得有點奇怪,但他很快調整過來,給鄒凱解釋:“教廷已經很少管理王國的事務,不對,應該是百年來就沒有管過,教皇也隻有在新皇的加冕儀式上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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