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裕事件給錢錢帶來的衝擊,實際上來說,也就那個晚上的稍微感傷而已。
很大程度上來講,錢錢算是一個頂樂觀的人。遇見什麼想不通的事情,遇見什麼難受的事情,多是會尋找突破口。給自己羅列了一大堆理由,於是壞心情一掃而光。
於是,她想:陳裕當初也不認識我啊,陳裕當初也沒將我當成朋友啊,我們兩個人還可以算得上是仇人啊,那他會利用我也是正常的啊;更何況那****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除了是他,否則別人以他名義叫我出去,都不能出去。這也是在擔心我會受到上海啊,所以,陳裕其實也不是太壞心的人啊。
所以,錢錢就又恢複了,就又生龍活虎了,就又成了十八年後的好,呃,好姑娘了。
道理上來說,通過陳裕這件事情,就完全可以證明,其實錢錢是不會將自己逼到死胡同的人。
然,總是有那麼一兩個例外。
一個日日上她酒樓叨擾的顧則;一個已經在她酒樓後院小屋住下的蕭睿。
於,顧則。錢錢不想從死胡同裏轉出來,這個是理所當然的。就是另一個當事人顧則在此也不敢說上什麼。
但是,蕭睿的話。
彼時的錢錢拖著腮幫子,看著在店內忙著清塵去汙做年底大掃除的人,一連悵然。錢錢其實是想不通的,現在年關將至,蕭睿卻不回去,若她再不能確定蕭睿是有別的目的,那她這將近十九年的日子就白活了。蕭睿有目的這卻不是錢錢悵然的所在,錢錢悵然的是,明明就是有目的的蕭睿,為什麼這會要窩在她的聚財樓內呢?而且還一副真心實誠要當店小二的模樣?
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
站在竹梯高處的蕭睿,手上努力的擦拭著二樓外圍的扶欄,嘴角的笑意卻是不斷。鄢王當初會懷疑趴在櫃台的那個姑娘是細作真真是太過詭異了,這人若真是細作的話,估計在一潛入的時候就得被人識破。連他背對著她,都能感覺到她一定是眼睛不眨的望著他。
與韓為政那次談話後,他說不感動是假的。感動之餘,卻也是對韓為政感了興趣,對韓為政感興趣之餘,更是對韓為政感興趣的女子更感興趣。
呃,有點繞。
總之,就是他入住聚財樓的這幾天,就突然覺得,其實,韓為政挺有眼光的。錢錢,確實跟許多姑娘不一樣。
人都是這般奇怪的動作,之前因為雲夢蠱運用失敗的事情,他對錢錢多多少少是長了個心眼,覺得還是不要牽扯上太多,自然也就覺得錢錢太過活潑了一些。
最最重要的是,在李哲還沒有告訴他梁國現今的動向時,他還真以為他是來鄢國遊玩的,自然沒有“泡鄢國妞”的想法;可現在梁國那邊,他已經是蓄勢待發、整裝待發、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鄢國這邊若是能找到強而有力的助手,那麼他是樂觀其成的。
而,眼前有條絕好的路擺在他的麵前。
誰?
韓為政還有錢錢。
韓為政是鄢國擁有最多兵權的王爺的唯一的兒子;得鄢王賞識,有意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許配於他;韓為政與他又算得上是朋友。若是無意外的話,韓為政是會幫助他……
但,意外意外在另一條路,錢錢身上。
對於錢錢的身份,蕭睿多少是有懷疑的。鄢王那日莫名其妙的問他對錢錢是什麼樣的看法,他大概就知道鄢王想法。但,他奇怪的是鄢王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將一個孤女許配給他,就這麼簡單?不可能吧!
若是不錢過來方才與錢錢的閑聊,他怕也不會將錢錢指成第二條路。
蕭睿一個笑意浮麵龐,錢錢來中都尋父他是稍有聽過的,那麼鄢王的授意,顧丞相又日日來此,是不是就證明錢錢其實是顧丞相的女兒了?
鄢國的顧丞相與宣王爺忠貞愛國,其餘三國皆有耳聞;鄢國的顧丞相與宣王爺水火不容,其餘三國更是有耳聞。
是以……
蕭睿麵上的笑意更深,一個轉身戲謔的與仍舊盯著他看的錢錢道:“錢錢,眼神別這麼火辣辣的,我承受不住。”
錢錢托著腮幫子的手,差點沒生生骨折掉。
這,這,這。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多麵?為什麼風度翩翩,看著隨意曠達的小玄怎麼能在無聲無息中,變成這幅流氓模樣。
蕭睿慢慢爬下竹梯,鬆散束著的黑發,隨著身體的動作,暈出黑色的光暈。暈得錢錢覺得眼睛就要被晃掉的感覺。
蕭睿施施然走到櫃台前,學著錢錢方才的動作,絲毫不顧店內還有其他的人,親昵的將臉湊到錢錢麵前,道:“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