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四十五 城郊遇險(二)(1 / 2)

一杯早已冷卻掉的熱茶,一盞被冷風吹得忽閃忽閃的燈,兩進疊間中素色的幔簾咕咕作響。細觀房內,除去必要的家具,擺放最多的便是書冊。

安福訕訕站在門口,腦子本是垂得極低,卻又是偶爾抬眼看著正襟危坐的韓為政。每看上一回,見自家少爺的坐姿仍舊與一個時辰前無任何差別,都不禁要為他身上的骨頭感慨一番。也真是可憐你們了,怎麼就生在我家少爺身上呢。安福想。

又是小心翼翼的抬眼,安福見韓為政的腳挪動了一下,以為是他終於要去睡覺了。歡喜的心情尚未表達出來,就聽韓為政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韓為政的聲音淡淡,本應是聽不出什麼情緒的,安福卻是偷偷的捶了下心肝,佯裝看了下天色,道出了其實已經早就想提醒韓為政的話。

安福回話的時候,韓為政已經側身走到他的身旁,步子輕得聽不見聲音。韓為政又是以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道:“這般晚了。”

安福囁嚅應是。

“安福,你再去聚財樓一趟。問下錢過來,她回來了沒?”

安福本想提醒韓為政,聚財樓那邊不是早就叫人盯在那了麼,何故要讓他再走一趟。眼神飄到韓為政麵上,那本是淡無情緒的麵龐,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月色的關係,竟然看著有濃濃的哀愁。本來頎長的身材,這會竟感覺瘦削得可以。

哎,錢姑娘也真是的。與少爺都互相吃口水了,怎麼還能跟那個三王子單獨出去,還玩到這般晚都不回來。

攏了下衣袖,安福的腳步聲回蕩在品令院裏。昨日看著還是花骨朵的梅花,這會竟然開得搖曳生姿。

鬼使神差的,韓為政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了那叢梅樹旁。腦子裏想的是,在司商部的後院中,錢錢折的那根梅樹枝,上麵那朵梅花也是開得妖嬈。如當日一般,韓為政拿著梅樹枝椏,喃喃道:“時過午夜,你開得這般鮮豔,又要與何人看?”

說完,又兀自笑了笑。莫怪他爹天天說自己不像他兒子。這般酸腐的話現在居然也由自己說了出來。想來,天底下也就隻有她能惹得自己這般。

偏偏,偏偏那個丫頭……

韓為政習慣性的將指腹貼上額際。天蒙蒙亮的時候,鄢王的內侍已經過來傳令,說是有要事相商。雖然,不用去就知道所謂的要事一定與七公主有關,但卻因為是王命,再怎麼樣也不能忤逆。鄢王最近的行徑與談話,聯姻的意思是愈發明顯,若不是他裝傻充愣,七公主又生性害羞沒有言明,他還真真是應付不來。

如此“外患”的時刻,他本以為錢錢這幾日同他關係已經躍升了好幾步,卻不想她居然與蕭睿一同外出了一日,連歸家都給忘了。

想到蕭睿,韓為政的臉色愈發難看,眉間擰成個川字。

你到底是敵是友?若是敵的話,那麼他是不是也該反擊了?任由其這般放任下去,也是不好吧!

韓為政將手抬高,透著月光,偏頭平視梅樹的枝椏。突兀的笑了一聲,才想將其丟掉,頸間一受涼,手倏地一頓,方聽耳邊傳來低啞的男性聲音。

“別動。”

隻是一晃神的時間,手中的鮮嫩的梅枝還是被韓為政拋掉。腳才將將挪了一步,脖間的涼意更甚,男子的聲音較之方才更是低沉,說的仍是:“別動。”

見韓為政配合著不動,男子稍稍放鬆了手中的短刀,道:“韓世子,隻要你乖乖配合,我不會傷害你的。”

兩人的影子倒在地麵上,從影子看來,男子身形比他壯碩上許多,手中雖是短刀,卻也好歹是比他多了樣兵器。而且,男子方才稱呼他“韓世子”那估計是認得他,有備而來。那麼?來人所為何意?

男子見韓為政不說話,當他是認同了自己的話。黑布蒙著的臉,反複變了幾番神色,似乎是做了相當大的掙紮,才緩緩將手中的刀放下,單膝跪在地麵,聲音不卑不亢:“請韓世子救救三王子。”

察覺男子的刀離了他的脖頸,韓為政人已經旋過身。原本悠閑垂於身側的手,這會已經扣住所跪男子的肩胛,聲音多了幾分急躁:“三王子?蕭睿?錢錢是不是同他在一起?”

男子肩膀受疼,脊梁卻仍是筆直。疑惑問道:“韓世子說的是與三王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

男子見蕭睿的眼神急切,大概也知道這姑娘怕是與韓為政關係不尋常。那麼……

“世子,那位姑娘與三王子今日在城郊遊玩,卻被人綁了去,還請世子趕緊派兵救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