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的柳亞青,漂亮,麵上雖然看出溫順,可是總是能從眸中看見幾分倔強之色。而今,雖然漂亮依舊,華裳在身,卻怎麼都不像那個會因為喜歡的人,而主動“獻身”的姑娘。
錢錢眼睛一眯,眼光轉到那個兀自喝酒,麵色落寞的濃麗少年身上。手中筷子一顫,“啪啦”一聲落在地麵。
韓為政聞聲挑眉將她看著。
錢錢也顧不得地麵上的筷子,咬了咬嘴唇,神色已經有些委屈。錢錢問:“你說,你是不是因為柳亞青嫁人了,然後心裏不痛快了。”
韓為政默不作聲。
錢錢手指一揚,顫顫巍巍的指著韓為政,再道:“我就知道,怎麼會突然就不高興了,原來搞半天你是舍不得柳亞青啊。哼,你這個無良的假和尚,先是一個小紅,再是一個什麼鬼公主,現在倒好還來了個柳亞青。虧你還是念佛書長大的,你說你,你說你,你怎麼能這樣子呢。”
韓為政冷不防將臉湊到錢錢麵前,仔細盯了一會,才認真的問:“錢錢,你這是醋了麼?”
錢錢被他盯得發毛,現在又聽他如此一問,索性將臉別開,凶巴巴的道:“誰醋了,誰醋了,我是醬油了。”
韓為政雙手扳過錢錢的臉,雙目於之平視,末了才笑開:“哦?沒醋啊!沒醋那你管我跟小紅,跟公主,還是跟柳亞青。”
“韓為政,你……”
這廂被錢錢點到名的人,更是愜意,舉起一杯酒打量了許久,才又狀似疑惑的問:“錢錢,你真沒醋了麼?”
錢錢一把奪過某人的酒杯,仰頭將酒喝盡。卻沒想到韓為政點的酒這般辣,愣是咳了好幾下,才稍稍將氣緩平。借著酒力,錢錢視死如歸的道:“是,我就是醋了。”
錢錢話一說完,心虛的抬頭看了看韓為政的麵色。韓為政的表情卻是沒甚變化,就是他本在幫自己拍背的手,也是沒甚變化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錢錢以為他是沒聽到,眼一閉,又道:“是,我就是醋了。朝陽卷,我就是醋了。我不喜歡你天天去陪那個什麼鬼公主,我不喜歡那個小紅拿酒給你喝,我不喜歡知道柳亞青曾經喜歡你。”
話一說完,錢錢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的緣故抑或者是什麼緣故,雙頰滾燙,連帶著坐著都覺得難受。韓為政就坐在自己的對麵,從他黑亮的眼珠中,錢錢能看到自己堅決的神情。那些被自己藏在最深處的話,跟那些藏在最心底的感動,這會竟然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自己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飄來,錢錢聽見自己說:“其實朝陽卷啊,剛開始我很討厭你的。你天天欺負我,你今天要我掃院子,明天要我倒夜壺,再後天又成了喂阿毛。我那會真的很討厭你。可是,後來你離開大華寺的時候,我才在想,其實你也挺好的,雖然嘴巴壞了一點,人惡劣了一點,但是,起碼會陪我,起碼不會讓我無聊。
後來,來了中都,其實我是害怕的。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我跟錢過來兩個人,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被人騙了,萬一尋到那個爹,我要怎麼辦?我都是害怕的。可是,在你出現後,我突然心安了。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你是王爺的兒子,僅僅因為你是朝陽卷,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
我開店沒生意的時候,也是你安慰的我;我不想認那個人當爹的時候,也隻有你不會勸我不要孩子氣;每次晚上我晚回家的時候,你都會到聚財樓接我;會給我留好吃的東西;會說要給我發紅包……一想到你萬一也對那些姑娘那麼好,我心裏就難受,一想到,你要是也對那些姑娘盤發,也對她們講那些話,我就更難受。”
錢錢定定將韓為政望著,他的眉目,她就是閉著眼睛都能給描繪出來,眉目淡然,嘴上總是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一笑的時候右頰會有個淺淺的梨渦,若是笑得更開的話,便能見到那顆虎牙。錢錢抿了下嘴唇,最後道:“所以,我承認,我醋了,我不想你對她們好,我隻想你對我好。”
韓為政放在錢錢後背的手,移到錢錢頭上,在上麵拍了兩下,嘉賞道:“嗯,醋了挺好的。”
錢錢:“……”
韓為政又問:“小紅是誰啊?她什麼時候拿酒給我喝了?”
錢錢怒道:“你還不承認,不就是求雙節那天,那個穿紅色衣裳的那個姑娘,不是還紅著臉拿酒給你喝麼?”
“……那姑娘,我壓根,不認識好吧!”
“不認識,她能拿酒給你喝?你沒勾引人家,人能主動拿酒給你喝?”
韓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