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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一天,大河縣發生了一條爆炸性新聞。清晨起來打掃街道的市容工人起,早上學的學生,出租車司機和那些堅持晨練的市民們,都看到了貼在大街小巷裏的一張張傳單,上麵寫著一首打油詩:“大河縣裏有隻狼,狼借虎威更猖狂,欺下瞞上禍百姓,啃了老馬又咬羊。為了升官搞政績,不擇手段害忠良,敢把水地變旱地,勞民傷財飽私囊。”
這些傳單在一夜之間就貼滿了大河縣城的各個角落,縣委和縣政府的門口一下子就貼了十幾張,而且縣委和縣政府的各個辦公室的地上都被塞進了一張傳單。特別是每個學校的門口,除了貼在牆上和電杆上的,還在學校的大門口用磚頭壓了些傳單,學生們上學時幾乎是人手一份。一個上午時間,這首琅琅上口的打油詩就傳遍了整個縣城。早上到街上隨便見一個熟人,這第一句話就是:“你看見那傳單了嗎?那寫的真叫個絕呀!”
縣委和縣政府機關的幹部上班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品這首打油詩。馬縣長看了後覺得很解氣,但這無形中把自己也給牽進去了,這郎書記能不懷疑自己嗎?但他覺得還要等等看,目前就裝著什麼也不知道最合適,所以一整天他就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哪裏也沒去。
在病房裏的楊副書記也是第一時間就在縣醫院裏看到了這張傳單,他知道張書記估計的風暴已經起風了,能刮多大或是能刮出個什麼效果,那就要繼續看了。他希望越刮越大,直到把這隻狼刮走為止。
公安局田局長看了一眼傳單就笑了,這是多形象地比喻呀,看來寫傳單的人還真是動了腦筋。這時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把這事弄大,實際上是想查明郎書記“飽私囊”的秘密,他想讓這個郎書記倒黴或是收斂一點。
郎頑均看到了這張傳單後,他把門關上在辦公室裏捉摸了半天,到底是什麼人寫的?前一段他回家的時候,他表叔已經給他了一些中紀委轉回來的揭發資料,他心裏對揭發的事情都有數。但他沒想到這些人明裏不行,就開始在暗裏整事了。最後他下了決心,他要以靜製動,他要觀察這事到底是誰在策劃和組織。
今天早上縣委機關裏是如此的平靜,十點鍾了也沒有一個人來敲過他的門,就在他感到奇怪的時候,公安局田局長來了。
田局長進門以後就隨手把門給帶上了,他慢慢的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小聲地對郎書記說:“郎書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說,但我考慮再三,覺得還是應該先讓你知道。今天早上我看到了一張傳單,上麵寫的那些東西有影射你的嫌疑。我看了很生氣,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幹這麼猖狂!所以我打算集中全局的幹警來查這件事,我就不信查不出來。”說這就把傳單地給了郎書記。郎書記快速瞟了一眼就笑著對田局長說:“這都是些小兒科的東西,不值得大驚小怪的,讓我再想想,需要了我再通知你。”說著就把傳單放在自己的抽鬥了。
各鄉的幹部都是在當天下午收到的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件中看到傳單的,劉萬山意識到大河縣的矛盾開始顯露了,但他並沒有高興,以他對郎書記的了解,他擔心大河縣有可能再一次掀起一個不小的地震。不一會幾個鄉領導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劉萬山的辦公室,多數人都喜形於色,被免職了的周鄉長手舞足蹈地拿著傳單跑進了劉萬山的辦公室,他高興得喊道:“劉書記,終於有人開始伸張正義了。”但他一見大家都坐在了那裏,他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開會哩?那我就出去了。”劉萬山說:“開啥會哩,大家和你一樣,快坐吧。”
林業中專畢業的周鄉長被免職後,一直在黃川鄉跑著閑差,縣林業局幾次來要他都被劉萬山給攔下了,他知道自己欠著周鄉長一個人情,他希望有一天周鄉長能在他手上官複原職。所以雖然周鄉長職務被免了,但他還一直跟隨在劉萬山左右,鄉裏的幹部誰也沒有敢小看他。
看著幾個部下,劉萬山笑著說:“這事就不要再議論了,隻要咱們收到了傳單,那就說明全縣的所有科級以上的幹部都收到了,咱們還是看看事態發展,大家都回去安心工作吧。”
下午劉萬山就去了盤龍村民組,他囑咐司機晚上來接她,他在龍紹川家裏吃了晚飯。他們整整談了一個下午。龍紹川看了傳單後他並沒有多興奮,他隻是淡淡地說:“看來大河縣是有人給郎書記下戰書了,這雖然不太光明正大,這也不失為一個發動群眾的辦法。”劉萬山說:“這事情也許剛剛開始,看來這次“驅郎”運動有些人是下了大力氣了,這張傳單肯定也會發到上級機關的領導手中。你我都要有思想準備,因為這事涉及到了白龍澗村的水澆地變旱地的問題,雖然你我都不會是幕後“黑“手,但至少咱們給這些人提供了進攻郎書記的‘炮彈’,郎書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龍紹川笑著說:“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義必自斃,隨他去吧!反正我也就剩下了這個總支書記的頭銜了。”劉萬山走了以後,龍紹川翻來覆去就是睡不安穩,他在仔細地回憶著他心中的郎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