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郎書記在大河縣的工作中還是有些值得肯定的地方,他的感想敢幹和雷厲風行,他的強硬手段和堅強意誌。可他錯就錯在有時動機不純和目空一切;有時脫離客觀實際和急功近利,這就是他和張書記最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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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麥子熟了,大家都投入了緊張的麥收工作。一天下午,郎書記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是舉報白龍澗黨總支書記龍紹川的。舉報信列舉了這樣幾件事:一是龍紹川政治立場不堅定,包庇過村裏偷盜集體樹木的劉誌高父子,沒有給他們判刑,對此盤龍村裏的群眾很有意見;二是龍紹川借著給村裏發展果樹的機會,徇私舞弊把村裏的蘋果樹苗給了自己的姐姐龍曉梅,在群眾中造成了很壞的影響;三是高龍州帶人砸閘門和群眾到縣裏鬧事,是龍紹川和父親龍大山共同策劃組織的。
雖然是匿名信,但反映的事情有板有眼,特別是第三條,郎書記就更上心了。當時的砸閘門以及靜坐事件,他就懷疑其中一定有人指使和組織,但當時情形緊張他沒有多去想,隻是懷疑公安局的田局長和劉萬山他們倆故意走漏了他批準抓人的消息,但他也拿不到具體證據,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如果舉報信中反映的事情屬實,那就不是一般群眾鬧事的問題了,這也許和傳單事情有著某種關聯。
他叫來了他在縣紀檢委的心腹愛將胡旭明,讓他帶人到白龍澗村去暗訪,想法找到龍紹川的對立麵,再從中摸清情況,他甚至懷疑劉萬山也參與了這次事件的策劃,所以這事要瞞著縣、鄉的所有人。
胡旭明的老家就是黃川鄉的,他的村子離白龍澗村隻有幾裏路,他以家裏有事為由請了半個月的假,秘密潛回了老家。在農村,村與村之間幾乎都是親戚串親戚,第二天胡旭明就了解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白龍澗村的副村長高永昌曾經被龍紹川處分過,而且這個人還一直流露著對龍紹川的不滿情緒。胡旭明費了很大的勁總算找到了一個和高永昌能說上話的遠房親戚,他給這個親戚作了些交代,就讓他去想法去和高永昌接近。
這個人和高永昌是中學同學,他就以求高永昌辦事為名找到了高永昌,在說完事情後他悄悄地對高永昌說:“老同學你的出頭之日快要到了,我昨天見到了在縣紀檢委工作的一個親戚,他說縣委的郎書記最近收到了一份舉報材料,因為這事還牽扯到劉萬山,害怕打草驚蛇,所以郎書記要他秘密的調查,事情主要涉及到你們村書記龍紹川和劉萬山。要是龍紹川和劉萬山真的被扳倒了,那你不是就有出頭的機會了,”說著他就走了。高永昌心裏高興極了。
高永昌因生活作風的問題被“留黨察看”處分後,他心裏一直暗暗的恨著龍紹川,雖然在一年後恢複了他黨員的身份,還是讓他做著副村長的工作,但他在群眾的威信有了折扣。特別是當村總支副書記王敏傑在私下裏讓他看了當時研究處理他時村黨總支會議記錄時,他更見痛恨龍紹川和陳永年了。陳永年馬上就到了退下去的年齡了,關鍵是要想法扳倒龍紹川。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著機會。
盤龍村民組因為澆地的事組織村民砸了大渠的閘門,後來又發生了到縣委和大渠上靜坐的事件後,憑著高永昌對盤龍村民組的了解,他知道這事一定與龍大山有關,既然龍大山是策劃這件事的主謀,龍紹川和劉萬山也不會不知情。這時如果上級能查證落實,不要說龍紹川了,恐怕連劉萬山也難辭其咎。到了那時候,不但報了龍紹川處分自己的一箭之仇,說不了還可以弄個村長當當。所以他就又羅列了幾條龍紹川的罪狀,以白龍澗村廣大群眾的名義寫了一封檢舉信,直接寄給了縣委的郎書記。
當聽了他的那個同學無意間透給他信息後,他有點興奮得睡不著了,思前想後,他知道龍紹川父子在盤龍村民組的勢力很大,縣裏要搞到真憑實據還真是有點困難,所以他要秘密的接觸縣裏調查的人,給他們提供信息,千萬不能因證據不足而前功盡棄。
第二天晚飯後,高永昌騎著摩托車找到了鄰村的那個同學,說他想見見他在紀檢委工作的親戚。見高永昌上鉤了,他們就騎車到了胡旭明父親的家。其實胡旭明也在焦急地等著高永昌的反應,他一聽說高永昌要見他,他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他斷定高永昌就是給郎書記寫舉報信的人。
高永昌見了胡旭明後,胡旭明笑著說:“看來郎書記沒有看錯你,你還真是個幹大事的人。”這話說得高永昌頭都大了,郎書記咋能知道他這個小人物呀!胡旭明接著說:“小高你還蒙在鼓裏吧?劉萬山和龍紹川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知道嗎?郎書記接到了舉報信後很重視,他也想弄清楚信中反映的問題,但他知道劉萬山和龍紹川的關係,就試探了一下劉萬山,當劉萬山看了舉報信後就一口咬定這封信是你高永昌寫的。還恨恨地說:‘這小子說的都是假話,這是陷害龍紹川,這小子的生活作風問題還多著哩!等我和龍紹川查實了,這次爭取把他送進監獄。”但郎書記心裏有數,他知道你是在頂著重重壓力給他寫的檢舉信,還讚揚你是個敢於擔當的好幹部,就是生活作風上有點什麼那也不是原則的問題,將來一定要委以重任。所以才叫我下來秘密調查這件事,並在暗中考察你。回到家裏後一聽你是我這親戚的同學,所以我就想提前給你透個信,讓你心裏有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