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發男孩兒自言自語,“霧島確實很有魅力!”
我盯著車窗外,正考慮要不要離開。
他突然回過頭。
“我也要到霧島去。”
“去霧島幹什麼?”我驚訝地問,“聽爸爸說,那是一個小村子,住著一些隻有在買特殊物品,才走出村子的農民。但好像他們並不種地,靠采集山上的蘑菇野菜之類的食物,換錢過生活。”
“是的,也有一些尋道工。就是檢查鐵路軌道上,有沒有調皮鬼放上的石頭,和陷在車軌上的汽車什麼的。”
“那一定很有意思啦!”
“還有一些不懂事的農民,總喜歡趕著牛,在大霧迷漫的車軌上,穿來穿去。”
我開始發現,很喜歡跟他聊天。
“你去霧島幹什麼呢?”我盯著他那雙一直看著田野的眼睛。
“嗯!”他突然轉過臉,對我露出燦爛笑容,“要去做守站人。”
我驚得將嘴巴張成O形,“那是廢棄很久的小站了,聽說是因為憂傷男孩兒。”
“不,它一直沒有廢棄,它一直有一個守站人。”黃發男孩兒轉過臉,望著我。
“但它一直……”
“你也相信那個傳說嗎?”他不可思議地瞪著眼睛。
“我也不知道,從未聽爸爸說過。也許他也不記得了,火車一直不在那個小站停車。”
“是的,火車很久沒有在霧島停車了。但明天淩晨開始,它要重新開通。”黃發男孩兒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我從未聽說過,”我吃驚地喊道。
“啊……是的。是因為采摘節。”他快速地說,“你知道,這個季節,正是山上的野果灌漿的時候。地區的政府,想讓霧島上的那個傳說,和山上的野果吸引遊人,增加收入。所以,才在這個季節開通霧島的小站。”
“那你為什麼是守站人呢?”我不解地盯著他。
“哈哈,也和你一樣。我爸爸的腰椎出了點兒問題,我替他守站。”
我興奮得滿臉通紅,“這麼說,咱們也可以是我爸爸,與他的夥伴,那樣好的夥伴關係了。”
他興奮地點點頭,“你爸爸那個人很好。”
“是的,可不是一般地好!”
“他會康複的,為了那個願望——他也會馬上康複。我相信,信念能戰勝一切。”
“什麼願望?”我興致勃勃地問,心裏責怪爸爸居然連一個小孩子都告訴,而不告訴我。
“啊——很美好的願望!”
我盯著他,等他再說下去。
可他什麼也沒說。
他的性格真是怪極啦,有種讓你意想不到的興奮勁兒。
可一旦你興奮起來,他馬上就又為了心裏的什麼想法兒,而沉默寡言。
我將無聊的眼睛轉向窗外,打算找個機會,回休息室。
因為車廂連接處,充滿了吸煙者的煙灰味兒。
“他現在怎麼樣了?”黃發男孩兒突然將一張有些憂鬱的臉,轉向我。
“很好!”我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心裏胡亂猜疑,他為什麼總喜歡談論爸爸,說些古怪的話?
這可不像是一個小孩子,喜歡談論的話題。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用眼中的餘光打量他。
黃發男孩兒並沒有看我,但他眼中,有知道我正在瞧著他的嘲笑。
我慌忙假裝專注地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叢,心裏暗罵,怎麼突然害怕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呢?
“你爸爸是個很頑疲的孩子,總喜歡爬到樹上睡覺,尤其是晚上星星出來的時候。有一回居然在下雪天,爬到樹上去望北極星。”
“你怎麼知道?”我開始盯著這個“小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