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子!你到底是中了哪門子的邪?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我老黑皮也跟你交往過一段時間,你我一起跟軍師下山做過好幾次大的買賣,在老哥哥我的印象中,猛子你一向謙恭禮讓,老實本分,可不是如今這樣敢拿槍跟弟兄們對峙的人啊!你自己想想,你剛上山入夥那會兒,隻是個犯過事的地主家的佃戶,要不是當初唐三爺和王六爺看你為人老實憨厚,你早被大當家的趕下山去了,你說說,你這麼一個大夥公認的老實人,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一旁的老黑皮腦筋活絡,看到陸蘊軒對自己使了一下顏色,立刻領會了其中包含的意思,頓時收起了手中的駁殼槍,高舉著雙手,示意自己手中沒有武器,走上前去衝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韓猛大喊,拉著關係。
“老黑哥!兄弟也是被逼無奈,如今我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如此!多有得罪!”韓猛氣喘如牛地聽著老黑皮搭關係一般的叫喊,心中一猶豫,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猛子!我老黑皮雖然平日裏吊兒郎當,坐沒坐相吃沒吃相,辦起事來丟三落四。但老哥哥我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你還別不信,老哥哥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骨子裏是個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根本不是那種為了爭權奪利而跟自家兄弟反目成仇的人啊!現在為什麼要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呢?現在大夥都在這,有啥苦衷,或者有人逼你,指使你這樣的話,就說出來,哥哥們給你做主!我們這麼多人,還會怕那種陰險小人嗎?”平日裏吊兒郎當、插科打諢慣了的老黑皮,此刻似乎真正成為了成熟穩重不失霸氣的帶頭大哥,老黑皮走上幾步,毫不畏懼地麵對著韓猛手裏的駁殼槍,大包大攬信誓旦旦地勸說道。
陸蘊軒借助老黑皮、唐耀祖手下嘍囉們的身體作為掩護,在不驚動韓猛的前提下,緩緩地向前挪動著腳步。他使勁握緊了手中那把冰冷而厚重的駁殼槍,一股熟悉而又久違的安全感從手頭傳到了身體的每個角落。果然隻要有武器在手,什麼困難我都可以不放在眼裏!陸蘊軒暗歎一聲。“老夥計,你永遠不會讓我失望!”陸蘊軒輕拍了一下手中的駁殼槍,在唐耀祖、憨娃子和老黑皮等人的身體掩護下,悄悄地將駁殼槍藏在了背後,一雙鷹隼一般犀利的眼睛認真觀察著韓猛眉宇之間的神色變化。
“該死的—韓猛這個王八蛋到底想要幹什麼?他現在用槍指著王六爺的腦袋,一旦擦槍走火,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轉移他的注意力!”空地上的唐輝祖如今麵對著麵前的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該幫助誰。一方是自己的投靠了國軍部隊,意圖推翻張氏兄弟的親大哥,一方是劫持了“逆賊”王大耳朵的南山巡山副寨主韓猛。真是左右為難,唐輝祖不由得憤憤地怒罵了一聲。還未等身邊的韓猛故舊胡大膽站出來再次勸說韓猛,已經成功脫險的汪道遠這時衝出了嘍囉們的保護圈,向拔槍對峙的空地中心跑去。身為軍師史思平的副手,與韓猛同為史思平左膀右臂的汪道遠知道,此時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韓猛的上司,都已經完全失去了對他的控製,現在殺紅了眼的韓猛就像一條瘋狗一樣,見誰咬誰,就算是那個橫山機關長親自出馬也概不例外。而且這家夥在現在這種癲狂的狀態下,難保不會幹出一些威脅到親日派以及包括自己在內的“偽親日派”自身利益的事來,到時候大夥在群情激憤之下,難保不會拿自己這些人開刀。因此當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把這條亂咬人的瘋狗除掉,以絕後患。他深深地後悔自己選擇了韓猛這個人充當自己的攻守同盟,他也深深地後悔自己跟史思平等人扯上關係,但是現在他必須要為自己的這一連串的錯誤選擇做一下彌補了,畢竟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