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勝、楊尚武等三個方向的阻擊小隊聽到黃澤成的命令,立刻脫離戰鬥,交替掩護,邊打邊退,從三個方向向陸蘊軒等人固守的小樹林子深處集中。這一幕清晰地被馬大山等人看在了眼裏,並馬上上報給了在二線壓陣的瘌痢頭沈三處。
“沈三哥,這幫小逼崽子們頂不住啦,現在僅剩的十幾個人都躲到了這樹林子深處,我們是繼續進攻還是—”被擲彈筒發射的小型榴彈爆炸波及的馬大山在兩名小嘍囉的攙扶之下,從一線撤退了下來,畢恭畢敬地向臉色陰沉的瘌痢頭沈三報告著。
“沈三哥,這幫國軍的兔崽子們一打起來就跟你玩命,眼睛血紅血紅的,跟打了雞血似的,別提多瘮人了,而且他們躲在這樹林子裏,敵暗我明,強攻的話,弟兄們的傷亡可不會小啊!”見瘌痢頭沈三隻是把弄著手中的一杆玉石嘴煙袋鍋子,沒有直接下達命令,他身邊的一名小頭目字字斟酌地上前提醒道。
“你們身上帶火柴和火石了嗎?”在聽到那名小頭目的提醒後,瘌痢頭沈三抬起頭來,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大哥你是想要抽煙袋鍋子嗎?我這裏有火柴,放心,我來的時候剛拿的,沒被雨打濕,要不我給你點上?”馬大山雖然愣了一下,但是為了巴結瘌痢頭沈三,他連忙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盒火柴,畢恭畢敬地遞到了瘌痢頭沈三麵前,臉上滿是討好的神色。
“死開,馬大山啊馬大山,你真是個大傻子!老子現在沒心情抽煙!”瘌痢頭沈三一把奪過馬大山手中的火柴盒,眼睛一瞪,出言嗬斥道。
“沈三哥不是你自己說要火柴的嗎?你要火柴不用來抽煙袋鍋子,難道要點火做飯嗎?”馬大山有些不爽地喃喃道。
“沈三哥,您的意思難道是?”身邊的那名小頭目似乎領悟到了瘌痢頭沈三的意思,他一臉欣喜地問道,不過他隨即瞥了一眼滿是爛泥的地麵,卻再次眉頭緊鎖起來,低聲提醒道:“沈三哥,這個計策換在平時確實是屢試不爽,但是您看看,這樹林子裏剛下過雨,這地麵和樹木還是濕的,恐怕—”
“這點我早想到了,你們看到最後那兩匹馬馬背上的大木桶了嗎?那裏邊是四桶山寨上用來照明和生火做飯的煤油,隻要把這四桶煤油往這幫小兔崽子們躲藏的小樹林子四周這麼一倒,以現在這種風勢,就算不直接燒死他們,也能用煙把他們熏死!”瘌痢頭沈三自個兒劃著了一根火柴棒子,點燃了自個兒的煙袋鍋子,深吸了一口,悠然地吐出了一口煙圈,陰險地說道。
“找十個弟兄用煤油和樹枝製作引火的火把,然後把這四桶煤油傾倒在這片小樹林子四周,就這片巴掌大的小鬆樹林子,煤油這麼一澆,加上鬆樹的鬆脂原本就是易燃的東西,那幫躲在樹林子裏的國軍小崽子們到時候肯定吃不住煙熏火燒,到時候他們一逃出這片林子,我們就一陣齊射,肯定能把他們全體擊斃!”原來瘌痢頭沈三早有計劃,此時此刻他悠閑地吞雲吐霧著,嘴角因為內心激動而病態地抽搐著,整個人就好似一條出洞的賴皮蛇一般。
“你,你,還有你,都聽到沈三哥的命令了吧?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把那四桶煤油從馬背上卸下來,召集人手製作火把,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傾倒煤油!”那名長著一口黃牙的小頭目唾沫橫飛,指手畫腳地衝身邊的小嘍囉們命令道。
既然瘌痢頭沈三和大黃牙兩人都這麼下令了,身邊的嘍囉們自然不敢怠慢,七手八腳地收集手臂粗細的樹枝,然後撕下自己衣物褲腿上的布條,纏繞在樹枝上,再在從馬背上卸下的煤油桶裏浸泡一下,就成了一個引火的火把。而其他嘍囉們則開始兩人一組,搬動那四個半人多高、水缸粗細的煤油桶,向陸蘊軒等人躲藏的小樹林子挪去。
“這幫家夥怎麼不進攻了?好一會兒沒向我們這邊開槍了吧?”李得勝豎起耳朵傾聽了一番,小心翼翼地從藏身的小土坡後邊探出了腦袋張望了一番,“他娘的,他們都躲在了樹木和石頭後邊,架著步槍等著咱露頭呢!看來確實是想耗死咱。”李得勝就喜歡戰火紛飛的兩軍直接搏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這樣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被敵人好似貓捉老鼠一般玩弄著消滅掉。陸蘊軒相信,如果半小時之內清風寨的山賊們不再次發起進攻,繼續這麼耗下去,李得勝一定會忍不住獨自衝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