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生叔該不是瘋魔了吧?”窗外偷看的馬廖被嚇了一跳,“一會兒念詩,一會兒笑的,跟武打片裏的高手發狂似的。”
“應該不是。”看著那塊翡翠,解飛也悟到了些什麼,微笑著說道,“寶生叔找到靈感了。”
次日下午,呂曼婷風風火火地趕到了應龍軒,進門便笑著向眾人報告了一條喜訊――晨旭珠寶行同意由應龍軒負責加工“飛龍在天”翡翠。
“但是董事會對合作的事情還是保持謹慎的態度,希望能先看到你們的作品。”呂曼婷略帶歉意地說道,“如果你們能夠出色地完成這件作品,我就一定有把握說服董事會與你們合作參展。”
“我信得過寶生叔的手藝,但是要想做好這個作品,似乎還要考慮得再周詳些。”解飛沉思道,“就行內加工來說,揚州的雕工最佳,陽美的拋光最好,要能做到這兩點的話,勝算就會更大些。”
“寶生叔,要不要咱們出錢請幾個人揚州陽美的工匠師傅來幫忙?”馬寥聽著趕緊提議道。
三老互相看了看,不由大笑起來,把解飛他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傻小子,你寶生叔的授業恩師就是揚州的雕工大師。”吳有道笑著對馬寥說道。
“我說呢,寶生叔的雕工怎麼那麼棒。”馬寥不好意思地笑道,“可拋光怎麼辦?咱們還是得請人吧。”
程寶生搖搖頭,指了指一旁的張得勝:“你得勝叔就是陽美人,你忘了那些千樣翡翠珠了?那些就都是他拋光的,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呢。”
見程寶生誇讚,張得勝也不推讓,摸著胡子笑得很是大聲,看樣子也是把握十足。
“既然全都妥當了,那咱們就準備開工吧。”解飛欣喜地說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次咱們一定要打個漂亮仗!”
看著應龍軒這些鬥誌高昂的老老少少,呂曼婷不由有些感歎,大陸玉石界的確藏龍臥虎,如果自己不是機緣巧合的話,又怎會遇上這些隱匿在民間的高手呢?
城市一角的白樓外,停下了一輛奔馳轎車,高大的中年人從車中走了出來,急衝衝地進入白樓,乘坐電梯直達頂層。
“晨旭珠寶行在我們手裏栽了跟鬥,這是件很好的事情,回頭把那兩個技師給處理了,要做得幹淨一點。”聽了中年人的彙報,坐在書案後的人影點頭道,“不過,解飛他們的介入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看來是時候收網了,免得將來養虎為患。”
“您看是不是應該雙管齊下?”中年人征詢地問道,“我們在解飛身邊正好也有個眼線,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嗯,用是要用的,但好鋼必須用在刀刃上。”人影認可道,“人一直是你負責照顧的,這事情也就由你出麵去辦。”
“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辦好。”中年人遲疑了一下,“還有件事,這幾年我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照顧著這家人,暗中也調查了一下底細,他們手頭的確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我也早就想到了這點。”人影站起身走到窗前,“好在他還留下了一個值得我利用的人,我們也算是沒有白費心。”
“等解決了解飛他們之後,您打算怎麼處置這家人呢?”中年人小心地問道。
“哈哈,我已經說過了,人一直是你在照顧的,就由你來處置。”人影大笑道,“老的無所謂怎麼處置,至於那個小的,我知道你也盯了很久了,要怎麼樣做還用得著我來教你嗎?”
中年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滿足的笑容,當下恭謹地向人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辦公房。
“解飛,你絕不會想到在你身邊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人影看著窗外,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我倒是很想看看,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表情。”
半月後,應龍軒的後院裏,馬寥獨自一人站在屋外發呆,解飛端著飯菜從屋內走了出來,衝他搖了搖頭。
“飛哥,寶生叔他們還在忙啊?”馬寥見他這樣,不禁也歎了口氣,“要我說啊,這三位老爺子和你還真像,犯起倔來啥都不顧。”
“沒辦法,離國際珠寶展報名截止的日子很近了。”解飛也歎氣道,“寶生叔他們想盡快把作品完成,好趕上這個難得的機會。”
“也是,那塊‘飛龍在天’總算是被晨旭珠寶行認可了,咱們這塊東西肯定也得用點心。”馬寥擔心地望著屋內,“可寶生叔他們總得悠著點啊,這麼趕下去,身體垮了可就麻煩了。”
正說著,唐悅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提著兩袋水果,手上還拿著一本厚厚的畫冊。
“解飛,寶生叔他們還沒忙完?”見解飛和馬寥蹲在屋外,唐悅笑著問道,“我帶來些水果給他們,還有這本畫冊,上麵有很多風景國畫,希望能給寶生叔他們一點幫助。”
“讓你費心了,他們現在可是成天待在屋子裏不出門。”解飛無奈道,“我和馬寥都擔心他們的身體,勸又勸不了。”
見唐悅一來,馬寥立馬識趣地接過她手中的水果和畫冊,轉身鑽進了屋裏,給這對關係尚未明朗的男女製造獨處的機會。
“寶生叔他們心中自有分寸的,你也別太擔心了。”唐悅柔聲寬慰,“我想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打理好應龍軒,讓寶生叔他們能安心工作。”
唐悅溫柔的話語讓解飛的煩躁減輕了不少,他笑著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麼,恰好一陣晚風吹來揚起了唐悅的長發。柔順的發絲飄在了解飛的臉上,一股清幽的香味在他鼻間飄蕩著。
解飛心中不由泛起了漣漪,身子微微地靠近唐悅,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掌。
“唐悅。”解飛像是夢囈般地輕聲說道,“我想告訴你……”
晚霞下,唐悅的臉泛著微紅,分不清是霞光的映照還是本身的紅潤,她低著頭,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我想告訴你……”解飛鼓足勇氣,再次重複道,“其實……”
“其實你是個大笨蛋!哈哈”黃老石突然蹦到了兩人的麵前,大聲笑道,“丫頭,你別理這小子,我的貔貅告訴我,他是個大笨蛋。”
突如其來的言語把兩人嚇了一跳,解飛觸電似地連忙放開手,唐悅也趕緊退開了一步,濃情的氛圍一下變成了尷尬。
“大笨蛋,你連話都說不清楚,還敢拉著丫頭不放?”黃老石得理不饒人地繼續在那裏數落解飛,“論說話我可比你順溜,丫頭是來找我說話的,沒你什麼事,快走快走。”
說著把唐悅拉到一邊,也不管解飛怎麼反應,唧唧呱呱地就說開了。
對瘋瘋癲癲的黃老石,解飛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又不想離開唐悅,隻好硬著頭皮站在一邊。唐悅更是兩邊為難,陪黃老石說著話,眼睛卻看著解飛。兩人就這麼隔著個瘋癲的老頭,彼此用眼神交流著。
“飛哥……”馬寥從屋裏興衝衝地走了出來,剛好看見這別有意味的一幕,便衝著黃老石苦笑道,“我說黃老伯,人家唐悅是來找飛哥的,你跟著起什麼哄啊?”
“誰說的,丫頭是來找我的!”黃老石老大不樂意地瞪了馬寥一眼,轉而向唐悅問道,“丫頭,對不對?”
唐悅笑著點點頭,並沒有直接回答他,依舊偷瞟著解飛,答案全都寫在了臉上。
“哦,你真是來找這個大笨蛋的。”黃老石這下倒是看出了端倪,晃悠著腦袋道,“那我就不拽著你了,省得大笨蛋老在邊上死盯著你,一臉死不瞑目的。”
“黃老伯,你別老叫他大笨蛋了。”唐悅看著滿臉尷尬的解飛,對黃老石道。
“喲,丫頭,生氣啦?那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黃老石一下緊張了起來,似乎很怕唐悅會生氣,“我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唐悅笑著搖搖頭,意思說自己沒有生氣,可黃老石卻會錯了意,緊張得更厲害了,站起身焦燥地原地轉了幾圈,一下把懷裏的石貔貅拿了出來。
“丫頭,你別生氣,我讓你抱我的貔貅好不?”黃老石說著,把石貔貅塞給了唐悅。
這石貔貅是黃老石從不離身的寶貝,平常連看都不讓人多看一眼的,現在卻硬塞了過來,唐悅自然不肯拿他的貔貅,一推一讓之間石貔貅在唐悅的衣服上蹭出了一片黑黑的汙漬。她今天穿的是件白色的外套,汙漬在上麵看著十分地紮眼,可黃老石卻沒注意到,依舊在那裏推讓,眼看著汙漬越來越大,弄得唐悅尷尬不已。
“黃老伯,咱們開飯咯!”馬寥在邊上眼珠一轉,大聲叫道,“今晚上有紅燒豬蹄,我得先去搶點,省得都叫你吃光了。”
說著轉身裝作要跑去廚房的樣子,紅燒豬蹄一向是黃老石最愛吃的菜,一聽馬寥提起這個,黃老石頓時兩眼放光,也顧不上推讓石貔貅了,大呼小叫地追上馬寥。
“留下一起吃晚飯吧。”解飛終於又有機會和唐悅說話了,“天也晚了,吃完飯再回去吧。”
“不了,我還是回去吃吧,我媽在家等我吃飯呢。”唐悅笑著指了指衣服上的汙漬道,“再說我也要趕緊把這衣服洗了,不然可就沒法穿了。”
解飛自然沒有強留唐悅的理由,隻好送她離開,望著唐悅遠去的背影,心裏不由得一陣懊惱,黃老石要是晚來那麼一步該多好。
晚飯時間,唐悅的家中。
“悅悅,可以吃飯了。”唐悅的母親在屋裏叫道,“今天有你愛吃的糖醋小排。”
“媽,我就來。”唐悅在水池邊應道,“我把衣服先泡上。”
那件沾了汙漬的白色外套正放在盆裏,唐悅翻了翻外套,找到了汙漬所在的地方,正想放水的時候,卻注意到汙漬的形狀紋路很是特別。
“這好像是……”唐悅拿了起外套,仔細觀察著,“是一幅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