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官突然打斷女傭人,大聲問道:
“這時候這扇窗戶是打開的還是關上的?你好好回憶一下!”
“兩扇窗戶都是關上的。”
“那窗簾呢?現在窗簾的位置和那時候相比,有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房間內有兩個窗戶,現在左右兩邊窗戶上的窗簾都敞開著。
“兩邊的窗簾也都是拉著的……”
聽女傭人這樣說,大寺警部慌了神。他連忙命令一名警官將 右邊窗戶的窗簾拉上,警部自己也將左邊的窗簾拉上。
“檢察官先生,其實剛才室內光線很暗,所以我命令人把兩 邊的窗簾拉開,不過拉開之前都有拍照,現場略圖上也標明了。 關於這一點我忘記告訴您了。這是屬下的失職……”
說罷,警部低下了頭。檢察官瞥了一眼警部,沒給他好臉 色看。
“希望你們能在我來之前,讓案發現場保持原樣。”
“萬分抱歉,隻是當時如果不拉開窗簾的話,就無法進行現 場取證,因為光線實在是太暗了……”
警部漲紅著臉拚命辯解。
“那這扇窗戶當時到底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檢察官麵無表情地指著左邊的窗戶問道。
“窗戶我們可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就和剛才您看過的現場略 圖上畫的一樣,這扇窗戶的確是開著的。”
“圖我是看過,隻不過想再確認一下。”
說到這裏,女傭人突然大叫著向後退。被嚇了一跳的檢察官 和警部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隻被繩套吊著的死老鼠,原來是帆村莊 六手裏拎著的那隻。
“檢察官先生,這隻死老鼠能不能讓我帶走啊?法醫古堀博 士說他想再好好地看看這隻死老鼠,所以我想讓人把這隻死老鼠給博士送去。”
濕嗒嗒的死老鼠尾巴尖上正滴著水珠。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請快把這東西拿走……”
檢察官的身體向後傾斜,揮著手催促帆村把死老鼠拿開。一 旁的警部用手指堵著鼻孔。帆村朝兩位行了一禮,拎著死老鼠慢 慢悠悠地走出房間。
“死鼠危機”似乎化解了檢察官和警部之間的不快。兩人相 視無言,苦笑了一聲後,繼續對女傭人進行訊問。
奇妙的門鎖
“你剛才說昨晚九點零五分,你送夜宵到主人的房間。那到 今天早上發現主人被害的這段時間內你在幹什麼?可以請你說一 下嗎?”
“是。”小林留回答道,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怎麼了?昨晚九點零五分以後……”
“是的。我回到自己房間,然後就睡覺了,那個……”
“不要有所隱瞞,明確地告訴我們,請不要怕會對別人不利。”
“好的。”聽到檢察官這麼說,女傭人的肩膀明顯抖動了一 下,“其實,老爺的弟弟龜之介先生是半夜兩點回來的。他在大 門前按門鈴,我就爬起來去開門,讓龜之介先生進來。然後我就 又去睡覺,睡得很熟,一直到早晨才起床。”
“這之後……”
“早上五點半我起床準備早餐,這時候我聽見有人進來對我 說話。我一看,就是那位……那位小姐。”
“你說的是土居三津子?”
“是的。”
“她來的時候,是幾點鍾?”
“我想是六點剛過,準確的時間我記不清了。”
“土居三津子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她說昨晚把手袋忘在老爺房間裏了,所以回來拿。”
“土居三津子的確是這樣說的嗎?也就是說她承認自己昨晚 見過你家主人,並且去過主人的房間?”
“是的。”
“你怎麼回答她的?”
“我對她說不好意思,老爺還沒起床。讓她等到老爺起床後 再說。”
“嗯……然後呢?”
“但那位小姐說她拿了手袋就走,拜托我把老爺房間的門打 開。我當然拒絕她啦,再說我也沒有打開老爺房間大門的鑰匙。”
“那她呢?”
“她說那沒辦法,隻能等老爺起床了。我也沒理她,就忙自 己的事去了。”
“這之後……”
“這之後……芝山宇平先生,就是那個勤雜工,芝山他來 了。後來幫傭的阿末也來了,宅子裏人多了起來。芝山和我說, 老爺的房間裏好像怪怪的,之後……”
“請等一下。至此為止,你所敘述的內容和我之前聽過的沒 有什麼差別,這很好。但有一點,我覺得你沒有告訴我們。小林 女士,你說是嗎?”
說罷,檢察官凝視著女傭人的眼睛。女傭人的視線與檢察官 一接觸,便慌慌張張地低下了頭。
“那個姑娘,她承認昨晚來過這裏。但這件事你卻一概沒有 提起。她什麼時候來的,什麼時候走的,你都沒有告訴我們。我 說的沒錯吧?”
聽檢察官說完,女傭人的臉色卻變得柔和起來。
“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就連那個姑娘說她是昨晚來的,我 也是聽她說才知道的……我想那位小姐知道即便不用我開門,也 可以打開玄關大門的方法。今天早上她突然站在我身邊,把我嚇 得不輕,大概就是用這個方法進來的吧。”
女傭人的這番話讓檢察官大感意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檢察官睜大了眼睛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本來應該讓你們去問老爺的,但老爺…… 如果那個姑娘肯說真話的話,還是請你們去問她吧。”
說到這裏,女傭人的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一笑。這還是第 一次看見她露出笑容。
檢察官眼珠一轉,抬頭望向警部。警部從剛才開始就因為 無聊而抽起了香煙,見檢察官似乎有事問自己,就從椅子上站 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