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真的沒見過,記不起來了。”
“這麼肯定?你再好好想想。”檢察官追問。
“好的……那個……那個櫥櫃上麵,好像放著一個很大的盤 子,我想大概是有人放上去的。”
“這種事你怎麼會記不起來?當晚發生的事對你來說應該是 永世難忘的啊。我覺得你不可能沒發覺那種地方放著別的東西。 你說是不是?”
三津子無言以對,她咬著嘴唇,白得像紙一樣的額頭上暴起 了青筋。
“……那時候我被心事幹擾,心情不好。根本沒有多餘的精 力去關心這種問題……”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檢察官隨聲附和道。
“有人說當晚你用毒藥殺死了旗田鶴彌,你對此有什麼要解 釋的嗎?”
“我不懂您的意思……”
“也就是說,你把毒藥混在食物裏讓旗田鶴彌服下。”
“毒藥……為什麼我要做這種可怕的事!即便我真的打算那 樣做,精明的旗田先生肯定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毒殺這種事純 屬你們的臆測。”
“如此說來,你覺得旗田鶴彌還是死掉比較好吧?會這麼回 答你還真是老實。”
檢察官一如既往沒有放過任何能夠打擊對方的漏洞。果然, 三津子處於下風,但她卻立即回話說:
“正是如此,隻要旗田先生一死,就不會有比這更壞的事 發生了!”
“請告訴我們,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他?”
“不行!這件事無論你們怎麼問,我誓不開口。”
土居三津子一臉決意,充滿反抗意識的眼神在大寺警部的臉 上一掃而過。
事實上,大寺警部原本打算對土居三津子逼供,讓她說出憎 恨旗田鶴彌的原因。但剛才三津子淩厲的一瞥卻打消了他的這個 念頭。
長穀戶檢察官沒有就此追問下去,按照剛才做好的約定,檢 察官向大寺警部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接下來換你問。
帆村開口
大寺警部起身走到旗田鶴彌死時坐著的皮椅子旁,若有所思 地輕輕敲打椅子的靠背。然後他又走近三津子,三津子咬著牙注 視著地板,一句話也不說。
“不管怎麼說,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人是你。旗田鶴彌的死 亡推定時間是十一點半,至於你說他在十一點鍾送你出家門之類 的話都是你的一麵之詞。這樣看來,能夠殺他的隻有你一人。女 傭人小林和芝山此刻正在小林的房間裏幹好事,根本沒工夫來對 主人下手。我看你還是招了吧,你為什麼要毒殺旗田鶴彌?請你 把殺害他的經過告訴我們吧。”
三津子的身姿越加僵硬,她緊閉雙唇保持沉默。
“怎麼不說啊?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能逃脫罪責嗎!”
警部的語氣開始變得狂躁,盡管如此三津子還是緘口不語。
“喂!大寺君,適可而止。”檢察官嗬斥道。
“如果這種事情用問就能解決我早問了。現在想要盡快破案 的話,我們需要挖掘出新的事實。”
聽檢察官這麼說,警部一臉不爽,帆村偵探則怔怔地注視著 長穀戶檢察官的臉。
“但是,檢察官……”警部辯解道,“問這個女人是怎麼毒 殺被害人的,殺人後又是怎麼從案發現場溜走的。對當事人進 行提問,難道不算是‘挖掘新的事實’嗎?”
“旗田鶴彌陳屍的房間是從內部上鎖,如果是三津子殺死被 害者,她又是怎麼從這個密室裏逃出的呢?何況大門也是從內側 上鎖的,這你可別忘了。”
“這還不簡單,從窗戶跳下去就是了。窗戶又沒上鎖,隻是 將兩扇窗門碰在一起而已。”
警部回答得很幹脆,帆村莞爾一笑道:
“慢著、慢著,警部大人。首先,無論窗戶下麵還是窗框上 都沒有發現三津子小姐的足跡。再者,就算她身輕如燕,能夠跳 窗而出,但她居然能在跳出窗外的同時,還順手從外部把窗門合 上?要能在一瞬間完成這兩個步驟,不光需要身輕如燕這麼簡 單,我看就是職業女賊也望塵莫及哦。”
大寺警部成了啞巴,窗戶周遭的取證是由他親自負責的,所 以剛才他說“跳窗”簡直就是作繭自縛。
檢察官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注視著這幾個人。
“這個問題真傷腦筋啊,不如這麼想。”帆村打破沉默,輕 步走近三津子說,“也就是說,先對旗田鶴彌下毒,然後趁毒性 還未發作之前讓他送三津子出門。旗田鶴彌關上玄關的大門,然 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內側把門鎖好,待房間內隻剩下他一個人的 時候毒性發作了,於是旗田鶴彌就坐在皮椅子上一命嗚呼。”
“啊!你說的沒錯!”
大寺警部一臉失而複得的喜悅之情,檢察官也無可奈何地點 點頭表示同意帆村的說法。
“土居三津子,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你同意嗎?”警部對三津子說。
三津子聽見哥哥的朋友帆村發言還略感一絲欣慰,此時聽見 帆村居然這樣說自己,這唯一的欣慰也消失殆盡了。她流下了傷 心的眼淚。
“你搞錯了,警部大人。剛才我說的話隻是舉出了一種可能 性罷了,並沒有針對誰。我可沒說一定就是三津子小姐給旗田鶴 彌下的毒啊。”
警部這才察覺帆村是話裏有話,並非真正支持自己的觀點。
“雖然我認為你剛才說的也沒有錯……”
他老人家仍舊固執己見。
“不,這個解釋其實有一個漏洞,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