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等於沒說。”兩個人出了別墅回到車上的時候,程啟思說。“容易活的花多了,為什麼偏偏是紫茉莉?”
鍾辰軒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每個人總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的,琪兒也不例外。先撇開這個不說,我想我可能已經知道是怎麼對徐湄下毒的了。”
程啟思正準備發動車,聽了這話一下子坐直了。“什麼?你沒開玩笑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鍾辰軒說:“上次吃飯的時候,因為在跟文桓說話,所以當時有些細節也並沒有注意到。今天聽琪兒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鬱容是不喝酒的。”
程啟思奇怪地問:“那又怎麼樣?”
“那就意味著,從酒瓶裏倒出來的最後一杯酒是給了徐湄的。注意,給徐湄倒完之後,酒瓶就是空的了。這是真實意義上的‘最後一杯’。”鍾辰軒說得很慢,眼睛閃閃發亮地望著程啟思。“你明白了麼?所有的奧妙,也就在這‘最後一杯’上。”
“……你的意思是說,那瓶酒有問題?”程啟思緩緩地說,“酒的沉澱物,都倒進了最後一杯酒裏,所以……徐湄才會死?”他突然叫了起來,“如果那樣的話,那瓶酒……那瓶酒就是肖然帶來的!那麼他才是……”
“別想得那麼絕對。”鍾辰軒不同意地說,“肖然下毒在裏麵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也不排除別的可能。比如,琪兒是絕對有可能的,酒在那家放了那麼多天,她完全辦得到。再比如,鬱容跟琪兒是好朋友,常常到她家去,也有可能在酒裏下毒。當然……有一個問題我們不應該忽略。那就是——是否選擇在生日宴會開這瓶酒,很大程度上是取決於女主人的,那就是琪兒自己。不過,也可能別人的話會影響到她吧,比如肖然。這瓶酒是為她的生日而特地帶來的,她開這瓶酒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最後一杯倒給誰,這必須得由琪兒自己決定。”
“不!”程啟思衝口而出,“你真認為是琪兒?”
鍾辰軒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而平靜。“你是警察,啟思。最近我發覺你越來越感情用事了,再這麼下去,你大概也必須換個職業了。”他頓了頓,“是不是琪兒,這還要看別的證據。不過,那個‘X’讓我很在意。”
程啟思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X嘛,總是跟Y,跟Z分不開的。”鍾辰軒淡淡地說,“有了X,難道就不會有Y,有Z?”
“你的意思是還會有謀殺案?!”
鍾辰軒瞟了他一眼。“別那麼緊張,我隻是那麼想想而言。也許隻是我想多了吧。”他笑了笑,“刀叉交叉放在一起,是一個X的形狀。Y嘛……我覺得挺像一個樹丫的形狀。那麼,那麼Z,它像個什麼?你想呢,啟思?”
程啟思說:“蛇。”
鍾辰軒嗯了一聲。“蛇……我好像想起了什麼。”他按了按額頭,“唉,頭有點疼,昨天忘了吃藥了。啟思,你先送我回家,我沒有帶藥。”
程啟思不悅地說:“你還在吃那些藥?辰軒,你自己是醫生,你當然知道長期吃這類鎮靜劑的後果。你為什麼明明知道還要服用?”
鍾辰軒仰在了靠背上。“好了……啟思,我已經盡量在吃一些副作用比較少的藥了。但是,時間太長了,我已經對這些藥物有依賴了,你要我突然間戒掉也是不可能的。你不知道我當時的情況……若蘭的死,對我打擊太大了。”
若蘭是鍾辰軒的未婚妻,在兩個人的訂婚宴上被殺死,至今都沒有找到凶手。這也是鍾辰軒多年來的心結,程啟思聽他詳細的講過這件事,也是打從心裏的替他難過。“對不起,辰軒。”
鍾辰軒疲倦地笑了一笑。“這有什麼對不起的。”他回過頭,望著那片桃紅色的花,“越看越醜的花,琪兒的品味不算糟,怎麼會把自己的花園打理成這樣?”
程啟思悶悶地說:“為什麼我身邊的人,總是會卷入這樣的事情裏?”
這話引得鍾辰軒一陣大笑。“你是警察,你如果不卷入這種事情裏,那你大概就得失業了。”
程啟思的聲音更低沉。“可是,就算不是在工作裏,哪怕我在休假,也會遇上。在國內旅遊遇上了,在國外旅遊也遇上了。你說,這究竟算什麼?”
鍾辰軒聽他聲音裏滿是怨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那隻能說明你這人帶災,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我看,你有空還是去燒燒香拜拜佛吧,興許可以把你身上的戾氣除一除。”
“胡說什麼。”程啟思嘀咕著,發動了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問鍾辰軒,“奇怪了,如果像你所說那樣,酒瓶的沉澱物裏有劇毒,那麼化驗科的人應該早就檢查出來了啊?”
鍾辰軒鎖起了眉頭。“對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你再去打聽一下?”
程啟思說:“我打聽過了啊,說是沒查到什麼。”
鍾辰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那麼……就還有一個可能。坦白說,我對於這次琪兒的生日宴會的事,一直都覺得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