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樣。”李龍宇說。他伸手撥了撥蘭草上那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我真看不出來這蘭草開的花有什麼好看的?”
君蘭輕輕一笑。“蘭草的葉,鐵線長青。蘭草的香,清微幽遠,一直都有‘國香’之稱。你不覺得它看來高潔清雅麼?”
“高潔,清雅?”李龍宇重複著,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倒似乎是這樣,不過,一樣是肥料和泥巴養出來的,骨子裏又能高雅得到哪裏去?”
君蘭淡淡地說:“你仿佛別有所指?”
李龍宇又笑。“不,沒有,完全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是你自己多心了。”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外套,“我回家了。”
君蘭嗯了一聲。“路上小心,別開車開得太快了。”
李龍宇嘿嘿一笑。“你隻管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小心駕駛的。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也要小心啊。”他朝四周環視了一眼,“說不定,琪兒現在還徘徊在這附近呢。她以前也常常一個人在這裏值夜班,是不是?”
君蘭的臉色微微變了。“你什麼意思?”
李龍宇攤了攤手。“我沒有什麼意思。隻不過,你不是特意為琪兒搬來了這盆蘭草嗎?說不定,琪兒會來看看的,順便也來看看你啊?白天,這裏人多,她大概來不了。現在半夜三更,又隻有你一個人,你可得小心一點,君蘭。琪兒……也許正在這裏聽著我們說話也不定呢?”
“是麼?”君蘭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了。“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開車比較好,也許,琪兒更想看看的人,是你呢?”
程啟思一回到家,就吃了一驚。除了鍾辰軒,客廳裏還坐著另外一個人。
田悅。
“田悅,你怎麼這時候來了?”程啟思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安,“發生什麼事了?你大半夜地跑過來……”
田悅麵前放著一杯咖啡,已經冷了,但她一口也沒有喝。“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程哥。”
程啟思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辰軒,你為什麼不打我的手機叫我回來?”
田悅搶先說:“是我不想打的,我想你在外麵一定有事要辦。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也很久沒和鍾哥聊天了,在這裏談談說說,時間也過得很快。”
鍾辰軒笑了笑。“田悅呀,跟文桓在一起呆久了,說話也越來越滴水不漏了。”
“噢,鍾哥,你別笑話我了。”田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在表哥的診所隻是幫忙而
已,頂多學到一點皮毛,哪裏敢在你麵前班門弄斧。”
鍾辰軒倒了一杯咖啡,推到程啟思麵前。“田悅非要等到你回來才肯說她來的原因。我也在這裏等得無聊,說吧,田悅,究竟什麼事?”
田悅的雙手放在膝蓋上,搓著自己的裙邊猶豫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們難道就沒有覺得奇怪,為什麼在琪兒的生日宴會上,我和表哥會來?”
程啟思一呆。“雖然你從警局辭職了,但你跟舊同事還是有來往的,琪兒認識你,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吧?”
“對,琪兒認識我不是奇怪的事。”田悅說,“正因為她認識我,我才介紹她到表哥的診所去的。”
鍾辰軒跟程啟思對望了望。文桓是心理醫生,他的診所自然也不會看感冒發燒之類的毛病。鍾辰軒說:“你的意思是,琪兒也是文桓的病人?”
田悅點了點頭。“她不知從哪兒聽說了我表哥是心理醫生,就托我介紹,到表哥那裏來看病。我表哥對她印象很好,還請她吃過兩次飯。徐湄和鬱容也是通過琪兒在那段時間認識的。”
“難怪呢,我就說怎麼文桓會來。”鍾辰軒說,“他還真是,以前對自己的女護士出手,現在又跟自己的病人糾纏不清的。上次紀婉兒那件事,算他走運,他再這麼不檢點下去,就算他老婆裝不知道,總有一天會出點什麼事,對他的業務有影響的。”
紀婉兒就是在變態連環殺人案裏,被凶手殺害並割掉了一頭長及腳麵的頭發的女孩。她本來是文桓診的的護士,那時候她正好有了文桓的孩子,因此程啟思甚至懷疑過文桓。當然,最後因為凶手伏法,這件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鍾辰軒說得這麼直白,讓田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程啟思瞪了他一眼,打圓場說:“你要批評人,去批評文桓去,你跟田悅說有什麼意思?”他轉向田悅,“琪兒是為什麼要去找文醫生看病的?”
田悅說:“我問過表哥,可表哥對此諱莫如深。按理說,我現在也算是他的助手,平時病人的資料都是由我整理的。可是,琪兒的相關資料,表哥放在保險箱裏,隻有他自己接觸得到。我也覺得很奇怪……”她求助地望向鍾辰軒,“琪兒看起來,並不像是有心理問題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