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啟思問:“情況怎麼樣?我還沒拿到正式的驗屍報告。”
“明天應該就能出來了。”歐陽若兮說,“她確實是中了蛇毒,那是一種劇毒的蛇,叫細鱗蛇,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毒的蛇類之一。這是一種在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生長的的蛇類,在熱帶環境裏才會繁殖的,我真不明白這種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停了一下,“我查了一下這種蛇的資料,它體形很小,但毒液很多,毒性大得驚人。”
程啟思沉默著,過了一會問:“琪兒除了手臂上那個被蛇咬的傷口,還有沒有別的傷口?”
“沒有。”歐陽若兮搖了搖頭,“還有幾個很小的以前的傷口,不過都已經是愈合了的。她是被毒蛇咬死的,這點應該毫無疑問。”
“對了,若兮,徐湄的屍體,還有什麼發現沒有?”
歐陽若兮想了一想。“沒有了,她的情況很簡單,我告訴過你了,馬錢子堿的毒素致死的。比較奇怪的一點就是,馬錢子堿的毒素發作有一個時間過程,哦,不會太長,但十分鍾總會有的。但據你們說,徐湄是喝下紅酒之後立即發作的,我覺得有點奇怪。”
程啟思問:“那從醫學的角度,你怎麼解釋?”
“這人……”歐陽若兮猶豫了一下,“也許是因為毒素是摻在酒裏的,酒加速了發作的過程。也有可能是徐湄本身的體質對這種毒素非常敏感,所以發作得比一般人要快。按你們的說法,她發作的速度簡直像是氫化物發作的速度了。”
程啟思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確實,他們都覺得徐湄在一喝完紅酒之後便發作了,但感覺這個東西,往往是不能作準的。在喝完酒之後,他們還說了幾句話,菜也上了兩道,再怎麼十來分鍾還是有的,而這樣短的時間段,幾乎都被他們忽略了。
“啊,我到了,啟思。”歐陽若兮說,程啟思一驚,才省覺自己開過了頭,忙停了下來。
“我調個頭把你送過去。”
歐陽若兮已經拉開了車門。“不用了,這麼短一點路。”她下了車,對著程啟思揮了揮手。“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見。”
“明天見。”程啟思說。他看著歐陽若兮的身影隱進了大樓的門裏,把車調了個頭。
“君蘭。”
君蘭嚇了一跳,回過了頭。看到是李龍宇,她才舒了一口氣,繼續低下頭給一盆蘭草澆水。“是你啊,這麼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嚇了我一大跳。”
李龍宇看著她。“你在幹什麼?”
“這盆蘭草開花了。”君蘭幽幽地說,把蘭草盆放到了鄭琪兒的辦公桌上。“琪兒很喜歡花花草草的,放在她桌上,她一定會很高興。”
她扭過頭,看了李龍宇一眼。“以前你不是天天給琪兒送花嗎?什麼香水百合,藍色妖姬的都送。琪兒走了,你就再也沒送過了。”
李龍宇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人都死了,我再送花還有什麼意義?她反正也是看不到了。”
君蘭細心地用手指把盆裏的泥土壓實,口裏淡淡地說:“如果琪兒還活著,聽到你這番話,不知道會怎麼想呢。”
“她活著,我當然不會這麼說的。她死了,我這麼說也無關緊要了。”李龍宇回答。
君蘭沒有再搭話。過了好一陣,她才問:“都快十二點了,你回來做什麼?今天是我值班,又不是你值班。”
李龍宇慢吞吞地說:“今天啟思讓我去查一下關於那家快遞公司的事。”他瞟了君蘭一眼,“就是把請貼送來的那一家。”
君蘭的手抖了一下,她正在澆水,水灑到了桌麵上。“……你查到什麼了?”
李龍宇的聲音放得更輕更慢。“這些快遞公司,對於幾個月內快遞的東西,都是有詳細的資料紀錄的。當然,也會有填好的快遞單存檔。”
君蘭的聲音,過了好一陣才傳了過來。“那麼,你找到那張可以作為證據的快遞單了嗎?”
李龍宇沒有看她,還在欣賞著那盆蘭草。“沒有。很倒黴,那家快遞公司的管理不怎麼樣,快遞單的存根怎麼找都找不到了。也許那份快件是有人親自送到他們公司讓他們送的,快遞公司一天可能有上千份的快件要送,對送快件來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印象了。所以……我今天在那裏呆了一天,還是一無所獲。明天我還不知道怎麼向啟思交待,他對這條線索是寄望很大的。”
“……哦。”君蘭又停了很久,才開口說話。“啟思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何況快遞公司的效率和服務情況我們都知道,存單不見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有人簽收了,他們就沒有責任了,不一定會那麼認真地保存的,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