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冰藍色法術天幕下,是魚籽街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裹著藍布眼神冰冷的異域男人、背著威武長刀的刀疤客、穿著像絲綢一般柔滑服飾的美麗女子、一群頭上戴著滑稽帽子來自熨風國南域的修行商隊、踩在玄龜緩慢前行的矮個子老奶奶……
羽環想不到地底城也有凡間一般的擁擠景象,而這裏的夜晚,被街道兩旁高聳的石柱托著的極品雪月玉照亮,兩邊如水城一般修建著五顏六色的錯落建築,羽環喜歡在起起伏伏的人群頭頂上的藍色磚牆和橙色的圓帽堡尖,仿佛闖入了不知歐洲哪處繁榮典致的複古小鎮。
“今天人要不要那麼多啊!”陸戎飛苦惱地撥開人群帶著大家朝對街擠去,他快被壓成一張餅了,他專門挑選元嬰以下的修行者從他們身邊穿過,謹慎地注意不要碰到高手的衣角以免掛彩,“這是什麼節日嗎?魚籽街雖然說是低級修行者和廉價商品的彙集地,也不至於人潮湧動成這個樣子吧……地底城發生了什麼……”
他帶著吐槽口吻一邊龜速挪動。
得得琪被這裏迷得不行,她特愛人多的地方,有種仿佛突然被喝醉酒的爺爺恩準入住學徒房的欣喜雀躍。被美麗的修行者們擠來擠去的感覺太爽了,雖然這裏滿街的修行者沒幾個能有元嬰期修為,沒有像羽環回來描述的那樣在半空中像狂風一樣威風堂堂地飄來呼去。
她想起之前在灸家長老庭流炎方有和布謝長老提到過,便說道:“年會過後不就是朗姆節了嘛,那時候月亮離琪琪星達到一年最近的位置,你們這些修行者不是都對月球上掉下來的那些神奇玩意兒很向往麼?”
陸戎飛一拍腦袋,說道:“對哦!主要是那個東西太高級,一般都是修行高手在爭搶,一下子沒有想到。朗姆節、朗姆節……是個大賺一筆的好時機啊!而且南浮城又是全球離月亮最近的地方之一,怪不得大家這幾日都往南浮跑了。”
得得琪道:“流炎帥哥說他們家今年要大批量收購極品月漿,布謝長老還讓他幫著留一點呢。灸家搭上地底城,有福咯。”
無論擁有多少座庭院和城堡,在旁人眼裏,凡人的家族始終無法與修行者勢力相比較。羽環心道:“看來灸璃兒離被家人一致表決打包送給地底城少城主的日子不遠了……”想到不可一世的灸四小姐被捆著蝴蝶結免郵寄往地底城,她竟有些陰暗的激動興奮了。
他們找好了在魚籽街188號的修行者旅館住宿,不過打開窗外麵的不夜城景色讓人完全沒有想要睡覺的**,羽環跪在炕上趴著窗邊,看著下麵的車水馬龍發呆,對麵街道的店鋪好多人進進出出,有一家的門旁掛著用玄羌語寫就的“香草屋”字樣的粉色木牌,還有一家好像是專門賣發簪和帽子。
“琪姐姐。”羽環轉頭。
得得琪趴在另一張炕上,顯然是困了,頭埋進軟軟的大枕頭裏,甕聲甕氣地回道:“嗯?”勞累了一整天,驚嚇了一整天,有張地底城的舒適大炕對於得得琪來說簡直不要太幸福了點。
羽環跳下炕,蹦到她背上騎著,在得得琪痛叫的抗議下對她沒有抱有和自己同樣對修行世界的持久熱烈興趣表示不滿:“我睡不著,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困。”得得琪睡眼惺忪地抬了抬腦袋,又沉重地垂下去,末了迷迷糊糊地按著羽環的腦袋補了句,“再不睡爺爺該罵了啊……”
“你變一隻爺爺給我看看?”
“……”
“……”
羽環打算自己下樓轉轉,正巧在樓梯口碰到蕭徽羽。
她轉身想走,被他叫住:“想出去走走嗎?我要去辦一件事情,你可以跟著。”。
理還是不理?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給台階她就下:“小飛哥哥呢?”
蕭徽羽道:“他待在房間裏靜冥,說要琢磨一件日前得到的小玩意兒,魚籽街他太熟了,也懶得出來瞎逛。我去毗鄰的象魚路取個東西。陪我?”
“嗯!”她抬著小腿,跳著走路,蕭徽羽一步下兩級台階,她就連著跳兩下,像條渴望空氣的小魚。“我在跳刺兒,我們假裝地上有三角形的刺兒,按shift鍵可以雙連跳的。”
羽環樂此不疲地想象自己是Iwanna係列單機遊戲裏的kid或者超級瑪麗,而蕭徽羽對自己這個外星小孩時不時冒出莫名言辭也習以為常。
也許再也無法玩Iwanna、仙劍、古墓麗影、DNF、擼啊擼、魔女之家了,那都是隻屬於地球的文化。可是在這個充滿神奇的世界,人本身就像kid,像一個活生生的李逍遙或者夏侯瑾軒,一場無匹磅礴的遊戲以星宇為界,浩瀚飄邈方乃天地人設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