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貞賭場按照警方的要求封鎖了汪新貴死亡的消息,白瑩在賭場沒有找到汪新貴,就再次來到台山磚瓦平房區他的租住屋。
“阿伯,阿伯!”白瑩敲42號門。
房東老漢打開門,見她是汪新貴的女朋友,招呼道:“阿瑩小姐,你還沒有見到阿貴?”
“是啊,他不在賭場。”
“那他會到哪裏去了呢?”
“阿伯,阿貴還是沒有回家嗎?”
“一直沒有回來。”
“阿伯,打擾您了!”
一個名叫羅彬的年輕人,坐在附近的小餐館內。“飛機頭”胡俊被汽車撞死滅口後,羅彬奉老板之命尋找白瑩。他去了幾個地方沒有找到,猜想白瑩會到汪新貴的租住屋來,就守在這裏等候,她果然出現了。
白瑩告別房東老漢,朝這邊走來時,羅彬喊道:“白瑩,白瑩!”
白瑩的表情愕然:“羅彬,你怎麼在這裏?”
“我到東亞歌舞廳去找你,你不在,我想你可能會到這裏來找汪新貴。”
“我有兩天沒有見到阿貴,不知他到哪裏去了。”
“你怎麼不問我呢?”
“你知道阿貴的去向?”
“當然知道。我們邊吃邊談。”
羅彬讓服務生加了一副餐具,又點了兩個菜。
“汪新貴抽大煙的習慣改了沒有?”羅彬問。
白瑩歎了一口氣:“怎麼改得了!叫他不抽,他偏要抽,薪水花光了,我賺的錢也貼去了,還不夠,還要借債!”
“這不,麻煩來了,汪新貴被債主抓去了!”
白瑩吃了一驚:“真的?”
“哪能有假?”
“那怎麼辦?”白瑩焦急地問。
羅彬皺起眉頭。
餐館一角,韓雪吃完飯,轉身準備離去,看到白瑩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招呼道:“白瑩,你也在這裏?”
“雪姐,你怎麼來了?”白瑩對羅彬說,“她是我的同事韓雪。”又向韓雪介紹:“這位是羅彬先生,汪新貴的朋友。”
“羅先生,您好!”
“韓小姐請坐。”羅彬招呼服務生拿餐具。
“我已經吃過了。”
韓雪坐下,從手袋裏掏出一支煙,銜在嘴邊,又掏出火柴,打開,裏麵是空的。
“我這裏有火柴。”
羅彬掏出一盒火柴遞給韓雪。
“謝謝。”韓雪擦火柴點著香煙,欣賞火柴盒的包裝,“好漂亮的火柴盒!羅先生,你送給我好嗎?”
羅彬遲疑了一下:“好……好吧。”
“那就謝謝羅先生了!”韓雪將火柴放進手袋裏,“白瑩,你跟羅先生慢用,我先走了。”一陣風似的離去。
白瑩憂心如焚地問羅彬:“阿貴的事怎麼辦?”
羅彬為難地搖搖頭。
“彬哥,你是阿貴的好朋友,你就幫幫忙,讓債主把他放了,借的錢分期償還。”白瑩懇求道。
“我哪有那麼大的麵子?那個債主誰的話都不聽,甚至不買澳門總督的賬,隻聽我們友爺的。”
“那就麻煩你帶我去見友爺,請他幫忙說說情。”
“我帶你去見友爺可以,但你要帶見麵禮。”
“什麼見麵禮?”
“我說白瑩,你是不是裝糊塗?”
“我怎麼裝糊塗?”
“這個見麵禮,你心裏比誰都清楚,”羅彬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唇,“就是汪新貴交給你的油庫坐標!”
白瑩心裏有數,但故作驚訝:“什麼油庫坐標?你怎麼越說越玄?”
“你就繼續裝糊塗吧,也不要去見友爺了,讓債主發落汪新貴!”
羅彬叫來服務生,結了賬,站起來:“白瑩,我有事先走了,你慢用。”
白瑩也站起來:“我也要去上班了。”
兩人一起出門。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默默地走了一程。
街邊停著一輛汽車。羅彬的同夥阿超抱著胳膊站在打開的車門邊。
羅彬用眼神向阿超發信號,當白瑩走近汽車時,阿超用布袋蒙頭將她拖進汽車裏。
東亞歌舞廳自推出唱情歌、跳豔舞,華務課不再“衝場子”,而且常來捧場。流失的顧客返回了,新客人增多了,周經理變癟的荷包又鼓起來了。
廳內座無虛席。熱烈奔放的音樂聲中,顧客們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觀看表演。
一位女郎正在跳豔舞。她的雙手打著節拍,腰肢不停扭動,舌頭尖在紅潤潤的嘴唇上打著圈圈,長長的秀發如一股黑色的激流向上拋濺。強烈的燈光下,她半露的胸脯和臀部閃閃發光。
嶽劍忠來到東來歌舞廳,正要進門,被保安員攔住:“先生,請拿出門票。”
“我有事找你們經理,沒有買票。”嶽劍忠說。
“你是警察?”
“不是。”
“不是警察就要買票。”
保安用腳攔住大門,不讓嶽劍忠進入。
經理秘書羅西婭見狀走過來,問保安員:“阿強,怎麼回事?”
“這位先生想找周經理,他沒有買票,又不是警察,我不讓他進去。”
“請問小姐您是……”嶽劍忠問。
“我是周經理的秘書羅西婭。”
嶽劍忠掏出“特許證”:“我不是警察,但有這個‘派司’,你看行嗎?”
羅西婭接過證件一看:“這個‘派司’管用。請跟我來。”
“那就謝了!”
羅西婭將嶽劍忠領進經理室,對經理說:“周經理,這位私家偵探嶽先生有事找您。”
周經理五十多歲,身上穿的休閑服裝把隆起的腹部繃得圓鼓鼓的。他指著沙發對嶽劍忠說:“請坐。來點什麼?咖啡還是啤酒?”
嶽劍忠說:“有杯茶就行了。”
羅西婭將茶遞上,然後拿出紙、筆準備做記錄。
“謝謝。”嶽劍忠問,“周經理,白瑩是在您這裏上班嗎?”
“是在這裏。”
“她今天來了嗎?”
“沒有。她已經兩天沒有來上班了。”
嶽劍忠一怔:“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她從來不缺勤。”
“那您有沒有了解她為什麼沒有上班?”
“白瑩是我們這裏的金牌舞女,她不來上班,是我們歌舞廳的損失,我當然要打聽她的去向。可是,四處打聽,都沒結果。”
嶽劍忠又問:“周經理,您最後見到白瑩是什麼時間?”
周經理想了一下,說:“前天晚上。她在我們歌舞廳跳的豔舞,舞步獨特,粗獷奔放,令全場觀眾為之傾倒。跳完後,她就下班回家了。”
“周經理,能談談您對白瑩的印象嗎?”
“行。白瑩的父母在戰亂中死去,她到澳門投靠表哥汪新貴。當時我們歌舞廳正在招人,因她肌膚雪白,美豔動人,能歌善舞,在報考時表現出色,我就錄用了她。白瑩是個很敬業的姑娘,在台上跳豔舞十分認真,不跳舞時,就替客人送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