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秀又問:“您給您夫人的五條手帕,她沒有轉送別人吧?”

陳飛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連她自己都還沒有用上,全都鎖在櫃子裏。”

他說完,直奔房門。

“怎麼?您今晚不在這裏過夜?”

“今天不啦,我得趕回去。”

李明秀示意陳飛等一下,她將房門拉開一條縫,向外窺視一番,然後對陳飛點點頭。

這表示“門外無人,可以通行”。

陳飛來不及實行平時每次必做的“吻別”儀式,一溜煙走了。

李明秀剛關上門,劉濤就從大衣櫃裏衝出來,直奔廁所:“把我憋死了!”

李明秀忍俊不禁,哧哧笑出聲來。

第二天下午,嶽劍忠、童娟、田芳芳如約來到李明秀家,李明秀把這十二條手帕的去向如實告訴了他們。嶽劍忠對她表示感謝。李明秀說,白瑩是我的好朋友,協助你們追查殺害她的凶手,我義不容辭,以後有什麼事情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來找我。

嶽劍忠、童娟、田芳芳通過劉濤找到了方剛。

他們四人在一家茶話室相約跟他見麵。

方剛準時到達。寒暄一陣後,他直言不諱地告訴大家:“我跟白瑩曾經相好了一段時間,她後來跟汪新貴把關係固定下來,我就退出了,但我一直暗戀白瑩,不久前聽說汪新貴被殺害了,我想恢複跟白瑩的關係,但因為汪新貴剛死,不便提出來,也不敢同白瑩接觸,連她住院,也不便於去看她。”

“那你怎麼在上星期天晚上看到餘江去了聖瑪麗醫院呢?”劉濤困惑地問。

“我雖然沒有到醫院裏麵看望白瑩,但我有兩次去了醫院,在外麵為白瑩祈禱,祝福她早日恢複健康。我發現餘江去了聖瑪麗醫院,是我第二次在醫院外麵祈禱的時候。”

“能把當時的情況談具體一點嗎?”嶽劍忠說。

“行。”方剛喝了一口茶。

“上星期天晚上,我再次來到聖瑪麗醫院,站在醫院對麵的樹下,望著白瑩病房的窗戶,默默為她祈禱。到了深夜十二點鍾,除了有一輛救護車送病人到醫院急診,醫院門口就再也沒有人進出,一片寂靜。我正準備回家,看到一輛人力車駛到醫院門口停下,餘江從車上下來,匆匆進了醫院。當時我並不在意,乘坐同一輛人力車回家了。直到第二天聽說白瑩被謀害,才引起我的懷疑。”

劉濤問:“阿剛,你是說,那天晚上,你是坐餘江坐過的那輛人力車回家的?”

“是呀!”方剛說,“我還記得那輛人力車的車號,如果有必要,可以去找那位車夫,他可以證明上星期天晚上的事情。”

嶽劍忠跟童娟對了一個眼神。

餘江正在教學員跳舞。

一位年輕女子走進來,銅鈴似的聲音喊道:“餘教練!”

餘江聞聲,讓學員們自己練習,走過去接待她。

那位女子自報家門:“我叫羅婷。”

餘江愣了一下,然後似有所悟:“啊,是羅婷小姐呀,我聽說過你的芳名。”

“那你知道我老公嗎?”羅婷問。

“你是說大名鼎鼎的侯專員、侯子懷先生嗎?我當然知道,他對我很好,而且是這個訓練班的讚助人。”餘江說。

“我老公讓我來跟你學跳舞。”

“歡迎!歡迎!”

嶽劍忠來到治安警察廳,向麥克倫警長報告了白瑩被殺案的偵查進展情況。

宋春燕也在座。

麥克倫說:“嶽偵探,真是難為您了,幾天的工夫就獲取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宋春燕說:“餘江有一條跟白瑩臨死前咬下的完全一樣的手帕,又在白瑩被害前的那天深夜去過聖瑪麗醫院,他是本案的頭號疑凶。”她轉向麥克倫,“警長,我們是否可以傳訊他?”

“暫時還不能動他,”麥克倫考慮問題經常顧及很多因素,“我們還沒有餘江作案的直接證據,而且他跟澳門許多頭麵人物有來往,現在傳訊他,一定會有人替他說情。”

嶽劍忠說:“所以,我準備跟餘江學跳舞,近身進行偵查,獲取直接證據。”

麥克倫讚許道:“這個主意不錯!”

宋春燕對麥克倫說:“警長,自從劍忠接手從祁先發開始的係列謀殺案以來,大大減輕了您的壓力,使您能夠專心抓筷子基案件,是不是?”

“那當然!”麥克倫笑著說,“你又為你的學長擺功了?”

宋春燕嫣然一笑:“這是事實嘛!隻是,劍忠到餘江的舞蹈訓練班上課,是要交學費的,這筆費用是不是可以由廳裏報銷?”

“這得請示廳長,不過,我認為廳長會同意的。”

嶽劍忠第二天就到餘江的舞蹈訓練班上課了。

餘江對男女學員們說:“本期舞蹈訓練班教授探戈,這是一種獨特的性感舞步,是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和蒙得維的亞等拉美城市的舞廳中發展起來的。如今,探戈以浪漫的特征而聞名全世界。下麵,請各位學員男女搭配,自由組合。”

學員們於是各自選擇異性舞伴。

羅婷走到嶽劍忠麵前說:“我叫羅婷,先生貴姓?”

“我姓嶽。”

“嶽先生,您可以做我的舞伴嗎?”

“不勝榮幸!”

學員們男女搭配完畢,餘江對身邊一位女子說:“你今天當我的舞伴,我們一起做示範動作。”

節奏鮮明、旋律歡快的探戈舞曲,從唱機喇叭裏飄出來,男女學員分別效仿餘江和那位女子的姿勢,亦步亦趨地舞動。

一位工作人員通知餘江到辦公室接電話,他便讓學員們停下來休息。

羅婷和嶽劍忠坐到長椅上。羅婷搭訕道:“嶽先生,你今天剛來,就跳得這麼好!”

嶽劍忠謙遜地一笑:“因為你跳得好,帶動了我。”

“我以前學過舞蹈,有點基礎。”

“原來學過,怎麼現在又要學呢?”

“這是我老公的主意。”

老公支持老婆學跳舞,這種情況不多見,引起嶽劍忠的注意。

“時下的澳門,當老公的一般都不主張妻子單獨外出跳舞,你老公這麼開明?”嶽劍忠試探性地問道。

心直口快的羅婷說:“我老公侯子懷,是國民政府的專員,當然不會跟別人一樣。他這次帶我來澳門,因公務繁忙,沒有時間陪我,看我一個人在家很寂寞,就讓我來這裏跳舞打發時間。”

嶽劍忠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又問:“澳門還有更大、更正規的舞蹈訓練中心,你老公為什麼讓你到這個小訓練班來呢?”

羅婷說:“我老公跟餘江很熟,還是這個訓練班的讚助人……”

餘江在辦公室接電話:“您哪一位?”

電話裏的聲音:“餘老板,是我,侯子懷。”

“啊,侯專員,您好。您夫人今天來了嗎?”

“她昨天才當麵向你報到,你今天就認不出她了?”

“對不起,我沒注意。”

“你的眼睛專門注視漂亮女人,當然看不到她。我問你,我夫人叫什麼名字?”

“她叫……今天來上課的學員多,我忘記了,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