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皺起眉頭問:“阿秀,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來訪?”

李明秀說:“是誰走錯了門吧?”

門鈴又響起。

李明秀衝著房門問:“誰呀?”

一位中年婦女在門外答道:“是我!”

“您是哪一位?”

“我是陳飛的老婆!”

李明秀一驚:“我不認識您呀!”

“你是不認識我,但是剛才有人告訴我,說我老公到這裏來了,我特地趕來的。”

“您的話我聽不懂,請回吧!”

陳飛妻在門外提高音調:“我的話很好懂——我老公在你家!”

“我越聽越糊塗了。”

“別打馬虎眼!為了澄清事實,請你快開門吧!”

“那請您等一下,我剛洗完澡,收拾一下。”李明秀問陳飛,“外麵的那個人真的是您夫人嗎?”

陳飛不安地說:“好像是。”

“您該不會聽錯吧。”

“從說話的聲音、語氣來判斷,是她。”陳飛焦急地說,“她不是到氹仔親戚家打牌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呢?”

“她該不是故意對您說到氹仔去,欲擒故縱吧?”李明秀猜測道。

“有可能!要是被她抓住把柄,我這個營業所長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那怎麼辦呢?”

陳飛急得直冒汗:“我躲到大衣櫃裏,你巧妙地把她哄走。”

“躲到大衣櫃裏可不行。”

“為什麼?”

“戲劇《櫃中緣》裏的故事情節盡人皆知,如果您夫人進來拉開大衣櫃,就露餡了。”

“那我躲到哪裏?”

“躲到廁所去。人們隻知道《櫃中緣》,不知道‘廁所緣’。”

“也行。”

陳飛情急無奈,隻好躲進廁所。

李明秀打開房門,陳飛妻一行人一擁而入。

“讓我見見我老公吧!”

陳飛妻雙手叉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您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李明秀由於心虛,說話底氣不足。

“不會錯!最近一段時間,我老公經常夜不歸宿,引起我的懷疑,今天晚上我謊稱到氹仔親戚家打牌,讓我的一位朋友暗中觀察他的動靜,他今晚到你家裏來了,就是這位朋友告訴我的。”

李明秀沒有答話。

陳飛妻在房內巡視一番,隨即問:“你一個人在家,怎麼茶幾上有三隻酒杯呀?”

她又拿起那隻沒有口紅印、還在冒煙的煙蒂:“這隻煙屁股還在冒煙。你把我老公藏到哪裏去了?”

李明秀說:“我不認識您,也不認識您老公。”

陳飛妻提高調門:“你要是不把我老公交出來,我可要自己搜了!”

“您沒有道理這麼做!”

“我沒有道理?你有道理?”

“澳門是法製社會,就是警察來我家,沒有搜查證,也不能搜!”

陳飛妻走到大衣櫃前停下,搖搖頭,在室內轉了一趟,走向廁所,正準備擰開廁所門上的球形鎖,田芳芳帶童娟、嶽劍忠從開著的房門進入。

童娟從嶽劍忠那裏獲知李明秀用的手帕跟白瑩臨死前咬下的手帕非常相像,就跟嶽劍忠一起去找田芳芳,讓她帶路去李明秀家。

田芳芳看到李明秀家裏來了個中年婦女,當即知道是怎麼回事,忙給李明秀打圓場:“對!警察搜查民宅,也要有搜查證!”

李明秀見救兵從天而降,欣喜地說:“阿芳,你們來得太及時了!”

田芳芳明知故問:“怎麼回事?”

李明秀乘機告狀:“這位阿姨硬說她老公在我家,要強行搜查,其實沒有這回事,她無理取鬧!”

陳飛妻辯解道:“我的一位朋友看見我老公到這裏來了。”

田芳芳嚴肅地說:“你的那位朋友是誰?把他叫來!”

童娟也助威:“你的朋友尾隨跟蹤他人,你私闖民宅,都是犯法的!”

陳飛妻一時傻了眼。

田芳芳緩和語氣:“這位阿姨,我們有重要事情向李明秀小姐調查,您請回吧!”

“你們是誰?”

陳飛妻仍不甘心。

童娟指著嶽劍忠對她說:“這位是大偵探嶽先生,正在為治安警察廳調查一起謀殺案。”

嶽劍忠拿出特許證:“這是我的證件。”

陳飛妻瞄了一眼證件,又看看眾人,悻悻地走了。

童娟問李明秀:“阿秀,你在祭奠白瑩時,帶的是什麼手帕?”

李明秀掏出手帕:“就是這條。”

嶽劍忠從近處看這條手帕,認定它跟白瑩臨死前咬下的手帕款式完全一樣,覺得縈繞白瑩之死的迷霧正在散開。

“李明秀小姐,這條手帕是哪裏買的?”嶽劍忠問。

“不是買的,是我的老板送給我的,一共五條,我用了一條,其餘四條在櫃子裏。”

“你老板的手帕是哪裏來的?這種手帕在澳門有多少?”

李明秀反問嶽劍忠:“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很重要。它可能有助於我們追查殺害白瑩的凶手。”

“要是這樣的話,我一定盡早去問我的老板,盡早答複你們。”

“什麼時候?”童娟問。

“明天下午吧!我在家裏等你們。”

“那就謝謝你了!”童娟拉著李明秀的手說。

田芳芳叮囑道:“阿秀,一定要問清楚啊!”

“我會的。”李明秀凝重地點點頭。

田芳芳、童娟、嶽劍忠走後,陳飛迫不及待地從廁所裏跑出來。

“阿秀,你的朋友這回可幫了大忙了!”他感激地說。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們來的時間太巧合了!”李明秀頗感欣慰。

“當我老婆走過來擰廁所門上的球形鎖時,我的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陳飛心有餘悸。

“是您的福氣好,運氣佳,逢凶化吉祥!”

“阿秀,你的朋友幫我解了圍,我要協助他們調查。”陳飛說。

“您都聽到了?”

“聽到了,是關於手帕的事。”

“您給我的手帕是哪裏來的?”李明秀問。

“其實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但我當時不便於從廁所裏出來告訴他們。”

“那您現在告訴我,我明天轉告他們。”

陳飛說:“這種手帕有兩種款式,一種是所謂的‘普及版’,在澳門可以買到;一種是‘珍藏版’,在澳門買不到,兩者的區別是後一種手帕壓了幾道金線。”

李明秀攤開手帕一看,果然壓了幾道金線。

“這種‘珍藏版’手帕在澳門買不到,您是從哪裏買來的?”她問。

“一位朋友從上海帶來送給我的,總共一打,十二條,我給了你五條,給老婆五條,我自己留了一條。”陳飛說。

“還有一條呢?”

“送給了餘江。”

“那位教豔舞的教練?”

陳飛點點頭:“他是我認識你的介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