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燕問羅西婭:“你說你沒有拿油庫坐標,是怎麼一回事?”
羅西婭坦然答道:“我剛才說過,我不殺死周經理,他就會殺死我,我這樣做不是為了圖財,而是為了保命。我知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古訓,那個該死的油庫坐標害得好幾個想得到它的人死去,但我對它並沒有興趣。”
嶽劍忠跟宋春燕交換了一個眼神。
“羅西婭,你說周經理圖謀殺死你,是因為你知道油庫坐標的下落,”嶽劍忠問,“那你知道它在哪裏嗎?”
“知道,”羅亞婭爽快地說,“周經理把油庫坐標放在他母親家。”
宋春燕問:“周經理不是孤兒嗎,他怎麼有母親?”
羅西婭說:“周經理是孤兒,靠養母把他撫養成人,他很孝敬養母,一直稱呼她為母親。老人去世後,房子一直鎖著,隻有周經理有鑰匙。”
羅西婭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鑰匙打開櫃子,從裏麵取出一個鑰匙串:“這裏有兩把鑰匙:一把是周經理養母家的房門鑰匙,一把是他存放油庫坐標的保險櫃鑰匙。”
羅西婭將這串鑰匙交給宋春燕。
宋春燕接過鑰匙,問:“保險櫃有密碼嗎?”
“有。”
羅西婭當即在紙上寫下密碼,交給宋春燕。
嶽劍忠問:“周經理養母家在什麼地方?”
“離這裏不遠,水坑尾街14號。”
“你確信油庫坐標藏在那裏嗎?”宋春燕問。
“我確信,”羅西婭認真地說,“我親眼看見周經理把它放進了那個保險櫃裏。”
像貓聞到魚腥、蒼蠅嗅到肉臭一樣,吳友章一早就來到治安警察廳。
他對正在處理文檔的麥克倫寒暄道:“麥克倫警長,早上好!”
麥克倫從文檔上抬起目光:“哦,吳隊長,你早!”
“一大早就在忙呀?”
吳友章自己拉把椅子坐下來。
“我們警察可不比你們華務課,總有做不完的事情。吳隊長,又有何貴幹?”
“昨天晚上,你們抓獲了殺害東亞歌舞廳周經理的凶手,一舉破獲南灣大樓槍擊案,特來祝賀。”
“這隻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怎麼驚動了吳隊長?”
“這個案件好像並不一般,跟祁先發被殺、油庫坐標失竊有關聯。”
“吳隊長真是神通廣大!”
吳友章將椅子向前挪了挪,以便離麥克倫更近些:“能把油庫坐標的下落告訴我們嗎?”
“有什麼不可以告訴的?”麥克倫從桌上拿起文檔,看了看,“根據羅西婭的交代,油庫坐標藏在水坑尾街14號。”
吳友章看到文檔上寫有“預審記錄”字樣,對麥克倫說:“警長,我可以看看嗎?”
麥克倫將文檔推到吳友章麵前:“你看吧。”
吳友章看完羅西婭的供詞,對麥克倫說:“感謝警長及時通報情況。”
他一陣風似的走了。
吳友章回到華務課,向朱忱報告:“祁先發被殺及油庫坐標失竊的全部案情現已查清:汪新貴殺死舅舅祁先發,劫得九龍半島秘密油庫坐標和資料,因未見到接貨人‘黃哥’,一時無法轉手,就暫時把它交給女朋友、東亞歌舞廳舞女白瑩。汪新貴被胡俊殺死後,白瑩很害怕,就將油庫坐標交給東亞歌舞廳經理周福源保管,並由周福源尋找下家,將油庫坐標賣出去,賺的錢兩人對半分。後來白瑩被綁架,周福源十分高興,因他本來就想獨吞油庫坐標,這樣一來正中下懷。可是白瑩又被救出,周福源便雇用餘江將她殺害。這樣,知道油庫坐標藏匿地點的人,隻有周福源的私人秘書羅西婭。周福源為了斬草除根,再次雇用餘江,讓他殺死羅西婭。但餘江和羅西婭的關係很好,將這事告訴了她。羅西婭先下手為強,夥同保安魯大發用獵槍射殺了周福源。”
聽完吳友章的講述,朱忱讚道:“你對案情的來龍去脈了如指掌,很好。”
“這都是您指示我這樣做的。”
吳友章的回答,恰到好處地拍了上司的馬屁,朱忱聽了很入耳。
少頃,朱忱問:“抓獲這些凶嫌的,都是那個私家偵探嗎?”
“是的。他連續破案,為治安警察廳緩解了壓力,麥克倫警長很支持他。”
“那個私家偵探叫嶽……什麼來著?”
“叫嶽劍忠。”
“你還在懷疑他?”
吳友章點點頭,表示堅持他的看法,並說:“為此,我已在暗中對他進行了布控。”
“油庫坐標藏在什麼地方?”
“據羅西婭供認,藏在水坑尾街14號。”
朱忱指示:“你馬上帶人趕到那裏,把油庫坐標拿回來!”
吳友章刷地一下站起:“是,課長!”
昨天晚上,給羅西婭錄完口供,已是子夜,嶽劍忠回到童娟姨媽家時,童娟已睡著,他悄悄在套房外間躺下,一覺睡到大天光。
早上嶽劍忠剛起床,童娟就從套房裏間走出來:“大偵探,昨天是不是戰果輝煌?”
嶽劍忠正在整理床鋪:“算是吧。”
“我知道你今天又要去治安警察廳,就不多問了,”童娟表示理解,“我隻告訴你,空了兩天的亭子間,昨天又租出去了。”
嶽劍忠問:“你不是準備給在新加坡的姨媽打電話,讓她不租嗎?”
“可我又決定不打電話了。”
“為什麼?”
童娟說:“現在正是抗戰期間,大陸難民湧入澳門,使澳門的住房十分走俏,我不打電話給姨媽,而是繼續把亭子間租出去,可以讓姨媽增加一點收入。”
“你真是個善解姨媽意思的好侄女!”嶽劍忠笑著說,挪腳往外走。
童娟問:“你不想知道亭子間新來的房客是誰嗎?”
“是誰?”嶽劍忠回頭問道。
“韓雪!”童娟很高興有這個鄰居,“她也是東亞歌舞廳的,對我很照顧。”
“韓雪我也認識。上次把白瑩從綁匪那裏救出來,韓雪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嶽劍忠說完,匆匆出門,趕往治安警察廳。
麥克倫警長正在接副廳長打來的電話。
副廳長在電話裏問:“你準備派誰到水坑尾街取回油庫坐標?”
麥克倫對著話筒說:“就讓嶽劍忠去。”
“他可是個私家偵探,不是我們警察廳的人。”
“但他幫了我們的大忙。他獨當一麵,使我們能夠騰出手去破別的案子。”
“嗯……不錯,是這樣,”副廳長在電話裏說,“不過,還得加派一個人去,取獲贓物要有見證人。宋春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