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忙了一通宵,這會兒正在睡覺。”

“把她喊起來,跟嶽劍忠一起去。”

“是,副廳長!”

宋春燕被喊起來,跟嶽劍忠一起去了水坑尾街14號。

這是一套老舊房屋,光線暗淡,油漆剝落,家具陳舊。

嶽劍忠、宋春燕進入室內。房門上了彈簧,哐當一聲,自行關上。

嶽劍忠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一下,電燈沒亮,隻得打開手電筒。

兩人開始尋找保險櫃。

兩隻手電筒的光柱時而交叉,時而平射。

他倆從前房找到後房,都不見保險櫃的蹤影。

宋春燕說:“怎麼沒有保險櫃?羅西婭是不是欺騙了我們?”

“不會吧?她的態度是誠懇的,”嶽劍忠說,“再找找看。”

幾經周折,嶽劍忠在廚房側麵發現了一個很小、而且不起眼的儲藏室。

他將門撬開,拿掉裏麵堆放的雜物,終於找到了保險櫃。

嶽劍忠將保險櫃搬到儲藏室外麵,一縷陽光正好照在轉盤鎖的刻度盤上。

宋春燕將鑰匙插進鎖孔,拿出羅西婭寫有密碼的紙條,按照上麵的數字轉動刻度盤……嶽劍忠突然聽到門外有撬鎖的聲音。

他把食指放在嘴邊,向宋春燕“噓”了一聲,然後從雜物堆裏撿起一根約80公分長、10公分寬的木料,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撬鎖的聲音停止了,接著是離開房門的腳步聲。腳步在走道的盡頭停下來,另一種腳步聲由遠而近地響起,在房門外停下。過了十幾秒鍾,又出現撬鎖的聲音。

鎖被撬開,房門被輕輕推動,半個腦袋伸向房內。

嶽劍忠立即操起木料,朝那腦袋打去,一個人影轟然倒在地板上。

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喊道:“誰在裏麵?”

與此同時,響起拉槍栓的聲音。

宋春燕回應道:“治安警察廳的!”

她用手電筒朝門口照過去,發現那個男人是吳友章,問:“吳隊長,你怎麼來了?”

“啊,宋探員,你在這裏?”吳友章見剛才倒下的那個人已經昏迷,“誰把我的人打了?”

“是我打的,”嶽劍忠理直氣壯,“這個人撬門入室!”

宋春燕說:“吳隊長,你帶人到這裏來,怎麼不打個招呼?我們還以為是竊賊!”

吳友章自知理虧,沒有答話,對站在身後的人說:“阿三,把阿發抱上汽車,送到醫院去!”

“是,吳隊長!”

阿三吃力地抱起倒在地上的阿發,喃喃地說:“怎麼這樣重!”

吳友章問:“宋探員,找到油庫坐標沒有?”

“還沒有。找了半天,才發現保險櫃。”

“保險櫃在哪裏?”

“在廚房側邊。”宋春燕邊走邊說,“吳隊長,刑事案件你們華務課也要管?”

“要管!雖然是刑事案件,但油庫坐標已列為軍事情報,”吳友章躊躇滿誌,“我們課長已跟你們廳長打過招呼,我找了麥克倫警長,是他告訴這個地方的。”

三人來到廚房側邊。

剛才照到保險櫃刻度盤上的一縷陽光已經消失了,保險櫃被籠罩在黑暗中。

宋春燕借助手電筒的亮光,重新將鑰匙插入保險櫃的鎖孔,並按照羅西婭提供的密碼轉動刻度盤……嶽劍忠注視著宋春燕開啟保險櫃的動作,卻覺得背後有兩雙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那是柳石老師和王主任熱切的目光,他們盼望自己早日拿回油庫坐標,提供給陳納德將軍的飛虎隊,不讓日軍從油庫裏劫走一滴飛機燃油!可是眼下,油庫坐標即將現身,而華務課的特務盯得很緊,必須采取應變措施……吳友章的眼睛瞪得渾圓,心裏盤算著在保險櫃開啟的一刹那間,如何一把奪過油庫坐標,拿回去邀功請賞……保險櫃密碼鎖終於被打開,宋春燕伸手去拉門把手,櫃門開了一道縫……嶽劍忠全神貫注……吳友章瞪得大大的眼珠差點從眼眶裏掉下來……保險櫃鐵門洞開……三支手電筒的光柱同時往裏麵照射……櫃裏一片雪白,空空如也!

宋春燕驚呼:“櫃子竟是空的?”

嶽劍忠緊張地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

吳友章問:“油庫坐標呢?”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宋春燕、嶽劍忠回到治安警察廳,再次提審羅西婭。

羅西婭說:“我確實親眼看到周經理把油庫坐標和資料裝到一個檔案袋裏,放進了保險櫃。”

嶽劍忠指出:“但它不在保險櫃裏。”

宋春燕問:“油庫坐標會在哪裏呢?”

羅西婭細長的眉毛緊鎖著:“那我就不知道了!”

嶽劍忠、程楓、童娟在一家茶話室見麵。

程楓聽完嶽劍忠介紹的情況,問道:“確實沒有找到油庫坐標?”

“連影子都沒有見到,”嶽劍忠喝了一口茶,“當時,華務課的特務盯得很緊,沒有找到油庫坐標也許是好事。”

童娟說:“保險櫃裏沒有油庫坐標,羅西婭會不會撒謊?”

嶽劍忠搖搖頭:“我認為不會。一定是……”

服務生用盤子托著一瓶啤酒走進來,嶽劍忠將話打住。

服務生將啤酒遞給程楓:“先生,這是您要的啤酒。”

他正準備用起子打開瓶蓋,童娟說:“不用,我們自己來。”

服務生退下後,嶽劍忠接著剛才的話說:“我認為羅西婭不會撒謊,一定是周福源對她留了一手。”

童娟掏出瑞士軍刀,去開啤酒瓶蓋。

“阿娟,你還有一把瑞士軍刀?”程楓看不出一個文靜美麗的姑娘竟然會有這樣的刀。

“這是我在濠江中學讀書時,姨媽送給我的,”童娟邊開瓶蓋邊說,“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

“阿娟還在這把軍刀上加裝了一根三寸長的小金屬杆,那可是一把萬能鑰匙。”嶽劍忠補充說。

程楓好奇地看了看這把瑞士軍刀,然後問嶽劍忠:“你還去不去水坑尾街14號?”

“當然要去!”嶽劍忠以鍥而不舍的口氣說,“就是撬開地板也要探個究竟!”

童娟幫嶽劍忠打氣:“對!我陪你一起去!”

東亞歌舞廳因經理周福源的突然死亡而由該廳業主委托葉影接手經營,所有的舞女歌姬都成為伴舞女郎,隻要顧客出錢,就得陪伴他跳舞,這是童娟不能接受的,嶽劍忠更不會同意,她於是辭職,有時間陪同嶽劍忠到水坑尾街14號尋找油庫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