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試(1 / 2)

“般若,你怎麼知道祁善將軍——”

“噓,公主先請別問,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奴婢自會向公主解釋一切。現在,您先請看,外麵的軍士都在為了您而浴血奮戰呢。”此刻的般若,麵容攏上一層沉鬱的陰影,神情莫測,這讓她在青禪的眼中顯得愈發神秘。

她抬手挑起低垂的門簾,將車廂外殘酷血腥的那一幕一絲不掩地展示給青禪。

“您是景國皇室的後裔,在這些景國軍士的心目中,您就是他們的君主,是他們的信仰,也是他們為之拚死戰鬥的根本。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一個君主連追隨他的臣民都保護不了,無法在他們遭受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無法領導他們走向勝利,那麼,他身為君主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又有什麼資格接受這些臣民的信仰呢?”

“在很久很久之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然而,當有一天危難來臨,卻有一個非常勇敢的人挺身而出。於是,這個勇敢的人受到了其他人的尊崇和仰慕。其他人願意追隨他,願意聽命於他,甚至願意將自身的性命交予他手——於是,這個勇敢的人便成為了君主。”

“公主,您不是說要替美人娘娘報仇嗎?那麼,僅憑您一個人,是無法衝破重重艱險去達到這個目的的。您需要其他人的追隨,您需要勇敢,您——需要成為一位君主。”

“那麼,公主殿下,請您現在告訴我——隻有十五歲的您,身為女子的您,對於今天這樣殘酷血腥的交戰感到害怕的您——是願意繼續呆在車廂裏享受您的臣民們的庇佑,還是願意挺身而出,與他們一同殺敵?”

將拳頭握的更緊了一些,正如般若所說,此刻的青禪確實感覺到了害怕,她的手在發抖,她在極力保持鎮定。

這一次的遇襲,與在泰嶺之中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泰嶺之中,需要麵對的敵人隻有一個,並且自己先有察覺,又處於眾人的保護之中,占據著心理上的絕對優勢。所以才有充足的時間和把握,施展詭秘的手段將對方除掉。可是這一次——青禪側過頭望著車廂外,很明顯,景國軍士在那十數名術師和五百精兵的協同攻擊之下,幾乎出於被碾壓的完全劣勢。也許,自己衝出去的下一刻,就會被卷入混戰之中,難逃一死。

可是,望著那些明知必敗卻依舊好不退縮的景國軍士,如果自己真的隻是如龜鱉一般蜷縮在車廂內,那又該是何等齷齪無能之舉?更何況,般若說,自己要想為母妃報仇,僅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自己需要其他人的追隨,自己需要勇敢,自己——需要成為一位能夠領導許多許多人的君主!

“呀,又一個景國軍士的腦袋被砍了下來,公主您想,那四濺的鮮血是不是像紅色的山茶花一般,明豔動人?”

“呀,又一個景國軍士被劈成了兩半……”

“別說了——”青禪深吸一口氣,修眉緊蹙,目光冷沉如冰地望著般若。

但此刻的般若卻似乎完全忘記了兩人之間的主次尊卑,依舊淡笑著喋喋不休:“呀,那個被砍掉了一條腿的景國軍士正在地上翻滾,若是有人去幫他一把,或許能死裏逃生……”

“般若!”青禪被般若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態度挑起了怒火,大吼一聲,目光含煞地瞪視著後者。

“公主,您現在要做的,可不是對著奴婢大吼大叫呢。您要做的,是拯救那些固執地保護著您、此刻卻如柔弱的羔羊一般任敵人宰割的——您的臣民。公主,他們拚死地想要保護您,您卻不能庇佑他們分毫。您真沒用,奴婢為美人娘娘感到羞愧。”

“你!”般若輕輕淡淡的語氣卻讓青禪的身子猛地一震,她望了望車廂外死傷大片、哀嚎不斷的景國軍士,又看了看麵容隱沒在一片陰影中的般若。

忽然銀牙一咬,飛身掠出了車廂。

般若望著身穿一襲月牙白宮裝的青禪,宛如一飛衝天的驚鴻,唇角浮起一抹欣慰的淺笑:“公主殿下,我就知道,您不會讓奴婢失望。”

彼時,廬陽城令發動大秘術想要一舉擊殺赫連善,卻被赫連善從體內伸展出的蠱雕之翼不閃不避地接下。水花散盡,巨大的黑色羽翼複又展開,赫連善和他身下的車輦分毫未損。

“怎麼——可能!”廬陽城令望著宛如黑色死神一般展開雙翼站在車輦頂部的赫連善,雙眼圓睜,不可置信。

“你們殺了我這麼多的兄弟,我也定要將你們盡數殺盡,讓你們——血債血償!”赫連善麵容冷沉,滿含殺意。

他身後的雙翼一扇,一閃便飛到了懸浮在空中的廬陽城令麵前,揮出力道十足的一拳,重重地轟擊在後者的胸膛。

“噗——”一口大大的鮮血自廬陽城令的口中如血箭一般噴出,他的整個人,亦朝著地麵狠狠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