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獨自上路(1 / 2)

一個人望著遠處落日與滿山的紅葉融在一起,隻能發呆!

我倚著七爺的墓碑,拿起他最後交給我的長長的煙袋點燃後狠狠的吸了一口,自顧自的說道“我該怎麼辦?”沒得到任何的回應,這句後就像落入深不見底的潭中,一直墜落,一直墜落。夜色漸深,我仍然沒有得到回答,我起身帶著一種莫名的恐懼與憤怒仰望著天空喊道:“我該怎麼辦啊”,這次終於得到了回答,回聲從山的那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進入了一種無限循環的模式。

我叫池也,從小就在這片赤山中長大。赤山這個名字是七爺給起的,因為這裏山石草木都是紅色,尤其到了傍晚在夕陽的餘暉中這裏就是一片火海,最為奇特的是這裏鳥獸也是赤色的毛羽,七爺也是一頭火焰般的赤發。唯獨池也與這個地方顯得格格不入,因為池也的毛發是黑色的,比這裏夜空還要黑,在池也不斷長大的過程中不厭其煩的問著七爺“為什麼我的頭發是黑色的”,七爺總是回避著,或是重複回答一句“時間會給你一個答案的。”現在七爺死了,答案也逝去了。

記得有一次在池邊釣魚池也問七爺:“我為什麼叫池也啊?”

七爺一抻魚竿,一隻金色鯉魚躍出了水麵,那紅彤彤尾巴泛著水光煞是耀眼,七爺一邊把魚放進魚簍,一邊撇過頭說:“因為我叫七爺,所以就根據諧音給你起了這個名字——池也!”。

池也也順手拉起魚竿,魚鉤上空空如也,池也一臉悵然的說道:“你起名字太隨意了,就不能解釋的詩意一點,看你小胡子留的那麼一副博才多學樣子,原來都是裝的”。

“哈哈哈,老子這幅樣子比起外麵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來,比他們強百倍不隻,等你有機會到了外麵的世界,見到外麵的人,你就知道老子我是怎樣一個風流倜儻,博學多才的人物了”七爺一邊捋著胡子一邊不置可否的說道。

池也凝神盯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問道:“外麵的世界?我什麼時候才能去外麵的世界?”

七爺點燃一袋煙,然後整理了一下魚簍,把煙袋擱在盤坐的腿上吐出長長的一縷白煙說道:“等你把老子教你的奇門刀法練至第八重就可以了,到時候你不僅可以見識到外麵世界的荒誕與嘈雜,甚至可能名鎮天下,還有……”七爺欲言又止然後起身,把煙袋在旁邊的石頭上磕了幾下轉身離去。

池也無奈的搖搖頭,這老頭總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池也趕緊把魚竿整理一下,然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扛著魚竿提起魚簍跟了上去,順便大聲的問:“今天是清蒸還是紅燒?”“連著吃了好幾天魚了,都吃膩了”緊接著又小聲嘀咕道。

七爺吼道:“吃膩了也得吃,誰叫你把老子好不容養大的母雞給烤著吃了”池也訕訕的沒敢回話,因為前幾天太饞了偷著把七爺的雞給宰了。還有就是七爺的耳朵太可怕了,不管多麼小聲的說話,不管距離多遠他都能聽見。一般來說都是人的眼睛能看穿別人的心,七爺卻是用耳朵聽穿你的心聲。

在七爺消失在樹林的入口處時池也才聽到傳來一句:“清蒸!”池也一路小跑順著聲音尾隨上去。

池也擦了擦眼角已經幹涸的淚痕,所有的回憶戛然而止又悄然從心頭升起。七爺徹底從池也的世界消失了,然後他的一言一語融入了池也的血液中,讓池也每當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會想起他。也許是赤山太大了,渺小的兩個人相伴這麼多年已經成了彼此的習慣,或許池也跟七爺就是彼此影子而已。而此時此刻,七爺卻真的成了影子隱入到黑暗裏,讓池也覺得赤山已經空了,像被風吹過的山穀一般。雖然刀法僅僅練到第三重,而且生疏不堪,但池也最終決定離開這裏,獨自上路。

次日清晨池也早早的來到七爺的墓前,把自己這個決定告訴他,告訴他自己將就此離去。池也環望了一下這一片火紅色的山野,一種離別傷感幽然升起。池也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墓碑,然後咬緊牙齒轉身向山下走去,這一去也許不再有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