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都將時間比作無堅不摧的利劍,在某些時候而言,的確如此。比如說,時間能驅散冬日的嚴寒,僅是在一晝夜間便春滿人間,再比如說刺穿心牆,讓人直麵逃避的情感。
因為幾日前的名士堂出行,實在是可以稱作料到了開頭卻沒有料到結尾,在兩人還沒來得及去二樓看更為典型的詩詞畫作時,便有侍從略顯慌忙的走了進來,幾句耳語之後,秦懷瑾隻能是愧疚的已經回到跟前的少年說抱歉了。
安然在瞟到那侍從進來時略顯急切的模樣就知道今天的出行,到這裏該作為一個段落了。
淡笑著開口道:“瑾,我們回府去吧,我也有些累了。”
秦懷瑾沒有說太多的什麼,隻是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兩人一起回王府了。在送安然回到寢殿之後,他才認真的看著已經安順的躺到了臥榻上的少年,道:“今日對不住,等我幾日,幾日後我陪你遊賞瓊都之春。”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在一月的下旬,離著春天很近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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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萬物複蘇,河邊楊柳,綠意梢頭,新的一年的最開始,朝氣而生機勃勃,讓無數人都對這個季節懷有蓬勃的情懷。
詩人嘴裏的二月,總是離不開淫雨霏霏的雨絲,以及花草樹木顯露的綠意。而瓊都秀色,稱天下第一,再沒有第二,四季各具奇姿,美景佳節同聚。
而在這一年的開始,定於每年二月的第一天的迎春節,便是春天的第一個節日,也是標誌著春天開始的節日,備受百姓們的推崇與期待。
在這一天,無數的百姓都出來散冬,也借著迎春節這一天街上的熱鬧來沾沾喜氣,期待著在這象征著希望的春天的第一天,有一個熱鬧而快樂的開始,到年終時,會有一個同樣美好的總結。
雖然街上不及過年時紅的喜氣,但勝在熱鬧,並且每個人臉上的神情的安好,還有攤販之多,之雜,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安然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熱鬧的街市,之前的十六年的深府生活也就不說了,後來第一次“獨立”出門,碰上的人倒是不少,可是卻到底還是讓安然給避開了,特意問了一條小路上山了。
——然後,就碰見這麼幾個會糾纏在一起一輩子的天之驕子了。
就某種方麵而言,溫潤如斯的少年,他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好。
……雖然也談不上壞。
透過微微掀起的錦簾,安然興致勃勃的看著外麵的熱鬧,路邊有很多連攤子都不要隻是用兩個籮筐當貨架的攤販,賣一些農副產品,還有一些田地裏要用到的工具,還有一件讓安然格外好奇的東西——草鞋,春天和秋天都能穿的那種,像是兩個一頭尖尖的小船。
伸手拉了拉虛攏著自己腰肢的胳膊:“瑾,你看,書裏說的蒲鞋!”有那麼點想要買兩雙,收藏也好……
秦懷瑾先看著安然那一眼能看透心思的臉,再才透過他拉開的錦簾看了一眼外麵,果然看見裏麵有一個老人麵前堆著一雙雙草鞋,看老人那麻利的動作,以及成品的可觀性,他有些無奈的讓人停了車。
“要幾雙?”
“嗯,”安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隻是有一點想買,沒想立即就買的。抬眼瞅了一下正噙著笑看著他的秦懷瑾,耳根有點發燙,聲音也小了下來:“兩雙吧。”
秦懷瑾將這又害羞了的小王君攏進懷裏,才淡聲對著外麵的小侍道:“不同大小的各拿兩雙吧。”聽著外麵忍笑的回答後,才垂頭看連臉都帶上了幾分紅暈的安然,伸手摸了摸那細嫩的肌膚,有點燙燙的,格外的舒服而軟嫩。
將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手給拉了下來,安然有些疑惑的問:“買這麼多?”他剛看見不同大小的至少有五種,也就是說一樣兩雙,至少會有上十雙草鞋呢!
安然下意識的摸了摸腰包,好吧,他果然沒有錢!連玉佩和香囊都是早上瑾親自給他配上的,都不是他的呢。
“怎麼了?不想要那麼多?”秦懷瑾笑著將人給抱緊了,親昵的在安然頭頂蹭了蹭,出口的聲音都帶著異樣的柔軟。
現在夫夫生活日益親密幸福,他每日的工作量也不是太大。雖然朝堂上可能也就他的外戚力量最薄弱,可是在新晉的官員裏,卻幾乎全是他這一邊的,需要他勞心勞力的並不會太多。
前幾天出行名士堂,那欠下的一個圓滿的結束,還是讓秦懷瑾留了心,也早在那時便做出了補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