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波斯科姆伯穀迷案(10)(1 / 3)

“你確實沒有犯罪,但你卻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福爾摩斯說,“假如你對你的妻子信得過的話,你會幹得更出色。”

“倒不是因為我的妻子,而是我的子女,”那囚犯發出呻吟的聲音,“上帝保佑,我不願看到他們為他們的父親所做的事而感到恥辱。天哪!講出去多麼丟人哪!我怎麼辦呀?”

福爾摩斯坐在他的身邊,和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假如你願意讓法庭來查清這件事,”他說,“那難免會傳揚出去。可是,隻要你能使警方相信,這件事情就不足以向你提出控告,更沒有必要把案子的實情公諸於報紙。我相信布萊斯特警官會把你對我們所說的記錄下來交給有關當局的,這樣,這案子根本不會提到法庭上去了。”

“上帝保佑您!”那囚犯情緒高漲地叫起來,“我寧願受拘禁,唉,就是槍決我也不願讓這令人痛苦和羞恥的秘密成為家庭的汙點,留給孩子們。

“你們是惟一聽到我身世的人。我的父親是切斯德弗爾特的小學校長,在那所小學我受到很好的教育。我年輕的時候,特別熱愛旅行,很喜歡演戲,後來我在倫敦的一家晚報當了一名記者。有一天,總編輯想組幾篇反映大都市裏乞討生活的報道,我自告奮勇來寫這方麵的稿件。我沒料到這會改變我的一生,我的曆險就從這開始了。我隻有裝扮成乞丐才能收集到寫文章所需的一些基本材料。我以前當演員時,學過一些關於化妝的技巧,並且我的化妝水平聞名於劇場後台。我的這種本領在這時派上了用場。我往臉上塗了層油彩,為了能讓人同情,我用一小條肉色的橡皮膏,做出一個能惟妙惟肖的傷疤,把嘴唇一邊向上扭卷起來,戴上一頭紅頭發,配上適當的衣服,就在市商業區的一個地方,表麵上是賣火柴的小販,實際上是個乞丐。這樣幹了7個小時,晚上回到家中一清點,我為收獲26個先令4個便士而感到吃驚。

“我寫完這幾篇報道,也忘記了這回事。可後來又出現了別的事,有一天,我給一位朋友做擔保在票據上簽了字,誰知後來法庭要求我賠償25鎊,我因拿不出這麼多錢,急得沒辦法。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想起了那件事。我請求債主寬限半個月讓我去湊錢,又去央求雇主請幾天假。而後,我重又把自己裝扮起來,到城裏當乞丐。我乞討了10天就把錢湊齊了,還清了這筆債。

“哦,這麼一來,你們可以想到,當我知道:隻要我在自己的臉上抹上些油彩,把帽子放在地上,靜靜地坐著,一天之內,就能掙兩英鎊,而我辛辛苦苦工作一周也隻能掙這麼多,我一旦這樣想,再讓我回去,是多麼不容易。是要自尊心還是要錢,我思想鬥爭了很久。最後是金錢占了上風,我辭去了記者的工作,日複一日地坐在我第一次選定的那條街的拐角,我憑著一副嚇人的麵容引起人們的同情心,銅板兒塞滿了我的口袋。隻有一個人知道我的秘密,那就是天鵝閘巷那家下等煙館的老板,因為我在那兒睡覺。我每天白天便是一個肮髒的乞丐,到了晚上,我變成了一個衣冠楚楚的浪蕩公子。這個印度阿三會替我嚴守機密,他收了我高價房租。

“不久,我攢了大筆的錢財。我不是說大話,任何在倫敦街道上的乞丐,一年之內都能掙到700英鎊(這還夠不上我的平均收入),但由於我善於化妝和巧於應答,我成了城裏為人所賞識的人物,整天都有各種各樣的銀幣流水般地進入我的囊中,我運氣不好時也能乞討兩英鎊。

“我的野心隨著財富越多越來越大,我在郊區買了所房子,後來結婚成家。沒有一個人懷疑我的真正的職業。我的老婆隻知道我在城裏做生意,她卻一點不清楚我在城市裏到底幹些什麼事。”

“上周一,就是出事那天,我剛結束一天的營生,正在煙館樓上的房間裏換衣服,我不經意地往窗外一瞧,沒有料到,我的老婆正站在街心,並且,她瞧見了我,這讓我心裏很害怕她知道真相,我大叫一聲,趕忙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跳離了窗口,去找我的老朋友——那個煙館老板印度阿三,求他把上樓的人堵在門口。我聽到我老婆同印度阿三的吵鬧聲,我清楚她不能很快地衝上樓。我極快地脫下剛換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那身乞丐服,又塗上油彩,戴上假發,我變成了休·卜恩。我相信,我老婆也認不出我高妙的化妝。但是,我很快想到這屋子或許會搜查。那樣,我的秘密就會讓那些衣服揭破。我趕緊打開窗戶,由於用力過猛,我早上在家裏割破的創口又被碰破了。我從一個皮袋裏掏出大把的銅錢往上衣口袋裏塞(平時我要來的錢都放在那個皮袋裏)。我抓起那件沉甸甸的塞滿銅板的上衣,把它扔出窗外。泰晤士河的河水很快把它淹沒了。我正要把其他衣服扔下去,這時一些警察轉眼間衝了上來。

“不多一會,我感覺出,沒有人認出我是納維爾·聖克萊爾先生,這讓我感到有些許安慰。接著他們把我當成謀害納維爾·聖克萊爾的嫌疑犯拘捕起來。

“我還有什麼別的地方向你們說明嗎?我當時就決定長期保持這副化妝的樣子。正因為這,我心甘情願地髒下去,我知道我老婆肯定很焦急,我就趁警察不在意的時候,摘下戒指,交給那個印度阿三,急匆匆寫了幾行字,勸我老婆不用為我擔心,一切都會和過去一樣。”

“你的信她昨天才收到。”福爾摩斯說。

“我的天!我真不知道這一周她怎麼過的!”

“那個印度阿三,警察一直在監視他,布萊斯特·裏特警官說,“我知道,他很難把那封信寄出去。可能他把那封信托付給一個當海員的顧客,那家夥差點把這事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