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煌哥哥,雲姨她……”少女一兩步間,就已經停住走動的蓮步,她細膩的內心瞬間被房間那種籠罩著的幽幽傷心氛圍所感染。
她瞧得見,那是雲姨靜靜安詳地躺在陳舊的木床上。
那失去生機氣息的泛白容顏,加上君煌哥哥此刻那種傷心欲絕的彷徨無助,她嬌柔的嬌軀不自主的就是微顫。
“娘親她累了,要休息一會兒。寒煙,你先出去,我陪娘說會兒話。”姬君煌聲色沙啞,帶著微弱顫音。
“嗯”
柳寒煙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主見也就分毫,聽到姬君煌的話後,便乖乖的退了出去;不過少女對眼前姬君煌投去的關懷之情,還是能夠打動人心的。
“娘,您這些年也累了。都是兒子不孝,這些年沒能夠讓您過上好日子。娘,您就安心的睡吧。兒子以後定會有出息,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姬君煌始終忍著眼淚沒有掉出眼眶,他抓緊彎曲的十指,眼中迸射出一股莫名的堅毅。
屋外朝內行走,柳寒煙帶著父親趕了過來。
“君煌,不要太過傷心。你娘親已經去了,早點讓她入土為安吧。唉……”柳英山是柳家村的村長,為人很仗義,就讓姬君煌母子二人一直留在了他們村莊生活,後來在這裏安了家。
至於收留姬君煌母子,在顥天侯封地,雍州地界沒人敢做,他們怕得罪顥天侯的妻子殷青落。
顥天侯的妻子是大殷王朝的青洛公主,顥天侯一日醉酒,將身邊的婢女,也就是姬君煌的娘親卿秋雲的清白身子要去。
後來青洛公主得知卿秋雲懷了顥天侯的骨肉,妒婦之心,這才命人擲毒想要毒死姬君煌的母親和腹中胎兒。
誰曾想,姬君煌的母親命大,最終還是將姬君煌生降人世。不過姬君煌胎中蒙難,因為**的副作用,天生相貌醜陋不堪,身子骨也弱。為此,在姬君煌三歲那年,顥天侯見到日漸長大的姬君煌相貌越來越醜陋,心生嫌棄的顥天侯在閑言碎語中,便將姬君煌母子二人趕出侯府,免得他們玷汙了侯府姬家的威望。
後來姬君煌母子流浪到偏遠的山村,才被好心的柳英山收留。
對於姬君煌母子能夠活到現在,顥天侯府的人見他們母子生活的艱苦,毒婦殷青落也喜得見到他們母子二人生活困苦,自生自滅。十幾年來,顥天侯府的人,沒一個人來看過姬君煌他們母子。也很難再讓人想得起,姬家會有這樣一個生的醜惡的血脈根種。
“柳叔,借我三枚銀幣,我要給我娘買一口上好的棺木,將娘親好生的安葬。”姬君煌沙啞的聲色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濁氣雜音;看氣色就知道是他傷心過度,氣息虛浮微弱。
柳英山見這孩子可憐,知道眼前的驚姬君煌忍受著十分巨大的痛苦。
“唉,柳叔這就給你出去借錢去!”
姬君煌望著遠去的柳英山,他的眼角又是變得濕潤。
他也是糊塗,先前他早就將柳叔的錢借完,替母親買藥煎熬救命。
“都是我沒用,要不是因為我身子弱,母親也不會因為勞作,積勞成疾;三十出頭的芳華,已是香魂一縷,血肉就要化為一抔黃土,永遠的再也無法見到娘親的身影。”姬君煌黯然心殤,言語中帶著萬般自責。
“君煌哥哥,你就不要難過了。雲姨也不希望見到你傷心難過……”說到這裏,柳寒煙自己的眼睛又變得開始濕潤起來。
姬君煌悲從心來,不過還是忍著聲帶傳來的陣陣泊泊刺癢。
他拍了拍柳寒煙輕柔的巧肩,便走進屋內,開始替娘親卿秋雲沐浴更衣起來。
在母親告別這個世界時候,他要讓自己的母親穿著幹幹淨淨的新衣服離開。
這件翠綠的紗裙,是母親一直沒舍得穿的裙子。
他記得,這紗裙,是顥天侯賜給母親的。
“娘親,今生您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我能夠被顥天侯府的人接納。兒子也知道,您心中一直掛念著顥天侯。他是蓋世英雄,他是武道皇者。可是兒子在這裏向您發誓,若有一日,兒子定要讓顥天侯府的人,後悔將你我母子殘忍的趕出侯府。”姬君煌心中執念一生,頓時將這十幾年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陰霾,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