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宗朱由校也是搞同性戀的。他征美妓於不夜宮,征召孌童於長春院。而這些女院(娼寮)與男院(孌童居所),就分別處於北京城中的花柳街與胡同巷。明熹宗就把這些美妓、孌童置於宮中自己設的女院及男院,時常行樂其中,每有遊宴,則使寵妃姣童傅粉施朱,女衣男服,男衣女服,而交戲於前為樂。
除了皇帝以外,當時一些貴族、大臣也好男風,例如明世宗時的權臣嚴嵩和兒子嚴世蕃就好男風,《五雜俎》就提到嚴嵩的家人永年,號鶴坡,有後庭之寵。他"招權納賄,與朝紳往來,無不稱鶴翁者",有個禦史甚至於還和他結拜兄弟。蔣瑞藻所編的《小說考證》中說到嚴嵩的兒子嚴世蕃熱戀一個名叫金鳳的優童,即少年演員,"晝非金不食,夜非金不寢"。以後金鳳色衰而貧困,不演戲了。嚴家破敗以後,金鳳又重新演戲,扮演嚴世蕃,演得惟妙惟肖。
明朝後期,男風在社會上已很普遍。當時不少有名的學者及士人,都是有名的"分桃之士"。如清人鈕琇的《觚賸》中就提到明代書生吳生和薑郎相好,比一般伉儷的感情還要親密。可是,他們卻被一李姓巨公所拆散,並且把薑郎帶到北方。吳生不願離開薑郎,也克服了許多困難趕到北京,而其他朋友也捐助吳生此行,促成他們倆的會麵。這種真摯的感情,也是世間少有。當時社會上這股男風,在明武宗時最盛,可以說上自天子,下到庶民,幾乎都有兩男相悅的關係。
至於更廣泛的社會原因,謝肇淛在《五雜俎》中指出:"衣冠格於文網,龍陽之禁,寬於狹邪,士庶困於阿堵,斷袖之費,殺於纏頭,河東之吼,每末減於敝軒,桑中之約,遂難偕於倚玉,此男寵之所以日盛也。"在明代,男妓館相繼開設,"據說正德年間,北京已有男院之設,懸"長春院"匾額;而女妓居所,則稱"不夜宮"--蓋取意於蘇東坡詩:"風花競入長春院,燈燭交輝不夜城。"美妓孌童相競秀,互以奪貴顯狎客為能,孌童之名皆冠以"少"字,而明熹宗嚐微行其間。"這就是當時社會上性環境的一幅圖畫。
同時,當時中國人的宗室家庭觀念極重,因此對男女接觸甚為嚴謹,以免擾亂了家庭和宗室的秩序。從國家社會來說,君臣、父子、夫妻為"三綱",這"三綱"中任何一"綱"的破壞,都會影響其他。可是,同性戀既不會生兒育女,造成血統紊亂,又不會擾亂宗室家庭秩序,使社會瓦解,於是社會就在嚴格控製異性愛行為的同時,對同性戀加以放寬了。
這就是說,與嫖妓相比,男風在當時和法律沒有抵觸,而且嫖妓要花費許多錢,有些人也負擔不起。此外,男子相親,妻子很難過問、追究、反對,家庭矛盾也不會十分尖銳,這樣,男風就越刮越盛了。
明朝的《萬曆野獲編》裏記載過這麼一個故事:當時有個叫周用齋的士人,年輕的時候相當純厚,"幼無二色",從不拈花惹草。這個才子曾到湖州一個姓董、別號龍山的一個人家裏教書。教了一陣子,忽然不想幹了,編了些理由,非要回家。主人知道他說的理由都站不住腳,真正的理由是他一人獨處,甚是寂寞,熬不住。但主人又不敢勉強留他,就跟他暗示說找個孌童可不賴,能解決大問題。周用齋聽後,勃然變色,做大義凜然狀,說同性戀是禽獸所為!主人被他高大形象所震撼,一時啞口無言。但這個叫龍山的人很狡猾,他晚上安排了一個孌童摸到了周用齋的臥室裏。"乘醉納其莖",周用齋迷迷糊糊地驚醒,覺得這確實不賴,能解決大問題,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糟糕,一時無所適從,就在床上高呼:"龍山是聖人!龍山是聖人!龍山是……"明朝的學者張岱曾為自己寫過碑文,曆數自己的種種荒唐之事,其中有一項就是玩孌童的經曆,明朝士大夫對男風的寬容,已經將此由暗癖變為明好,也是一種"進步"。"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封建士大夫是時代潮流和風氣的倡導者,宮廷男色從發展到社會上的蔓延,士大夫的廣泛參與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他們的趣味和傾向往往很具引導時尚。成為風氣的東西一定有它的溫床,整個社會性觀念的改變和性取向的寬容,使得明朝玩童(男色)和狎妓(女色)一樣成為士大夫和平民消遣的內容之一。
7.娶妻一半是女人
桂姐道:"劉公公還好,那薛公公慣頑,把人掐擰的魂也沒了。"月娘道:"左右是個內官家,又沒什麼,隨他擺弄一回子就是了。"桂姐道:"娘且是說的好,乞他奈何的人慌。"--《金瓶梅》第三十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