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之後，從前方開過來一輛出租車，車開的很慢，樓威看了一眼車牌號碼，對這個出租車招了招手，車停下的時候並沒有一般出租車刹車的那種尖銳的聲音，看起來司機技術不錯，樓威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到民祥街。”
到挺偏僻的，而且車程估計要一個小時，司機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開了一會司機開始和樓威說話，出租車的司機都很擅長和乘客搭話，可能是因為整天的坐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又枯燥的一直機械的向前開車，不說點話，實在很難熬。
“怎麼這麼晚了還去那麼遠的地方？”
“工作上臨時有點事。”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辦事，現在工作可是真不容易啊！”
“是啊，你不是這麼晚也要出車。”
司機一聽他這麼說，馬上開始大吐苦水，“做我們這行可是最不容易的啊，夏天的時候好像坐在悶罐裏，熱的是一身的汗，冬天的時候呢，又好像坐在冰窖裏，凍的是渾身難受，開空調吧，也不敢開大，現在油價貴啊，什麼關節病，頸椎病，更是我們的職業病，還有人認為我們其實很輕鬆很賺錢，其實我們真不容易啊，賺了錢，還要交給出租車行一部分，唉，一個月幾千塊交上去，你說我們容易不容易？這些也就算了，尤其是還不安全，白班的還好說，到了晚班的時候，又累又困不說，還更危險。”
“危險？”樓威接話，好像不明白的樣子。
“是啊，晚上開車容易困啊，這一困吧，有時候就容易看不清路，還有你想啊，搶劫的是不是都晚上出來？晚上挨搶的出租車司機多了去了，先上車，說一個遠一點，偏僻一點的地方，到了地方刀子就拿出來了，不給錢，就等著挨刀吧！”
“不搶車嗎？”
“搶車有什麼用，他們就搶幾百塊錢，報案了，不是大案子，抓了也沒什麼事，更何況還不一定能抓到，搶車事情就大了，不過他們都是把人攆下車，把車鑰匙弄走，怕你開車撞他們。”
樓威笑了下，“咱們今天去的地方也挺偏僻的，我剛才問好幾個司機都不去，原來是怕這個。”
“是啊，本來我也挺猶豫的，但是看你樣子也不像是壞人，而且最近家裏需要用錢，所以……”
“難怪你開始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是啊，那個地方，還真不太想去。”司機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我今天總覺得要出事，一直心神不寧的，本來以為是壞事，沒有想到，拉到這麼一個大活，看來是好事啊。”
樓威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那個司機也不在乎他回不回話，隻要他說著有人聽，他就很高興的樣子。
“現在人生活可真不容易啊，就比如我吧，我兒子今年高三，明年就上大學了，學費剛剛湊齊吧，老婆又病了，現在可真是病不起啊，到醫院一查，一治療，幾萬塊就沒有了，還沒治好，需要繼續觀察，錢花的和流水一樣，一天交不上錢就要停藥，停了前麵不是白治了？以前我都是隻開到半夜就回家，現在是靠到早晨才交車回去，就這樣，還把兒子的學費也快花光了。”
“那你就不怕遇到搶劫的？”
司機笑了一下，“以前挺怕的，不過現在不怕了。”
“怎麼？”
司機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樓威也不勉強他回答，“其實現在做什麼都不安全，我這麼晚出來也挺擔心的，這幾天報紙上說有三個人在路上被車撞死了，都是半夜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目擊者，現場也沒有留下痕跡，就好像是被從天而降的車撞的一樣。”
司機還是不說話，樓威盯著司機的側臉，聲音緩慢，“你說，會不會是被鬼車撞的？”
司機嗬嗬樂了一下，還是沒有回答。
樓威也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呢。”
剛才還很善談的司機忽然什麼也不說了，樓威充當了說話的角色。
“不過報紙上還說，這幾個人都是流氓，還是認識的，之前有很多出租車司機被他們這個團夥搶過，最後被車撞死不知道是不是報應。”
司機依舊不答話，隻是加快了車速。
樓威忽然對司機說：“你說究竟有沒有鬼車呢？”這次聲音裏多了壓迫感。
司機沒有答話，猛的踩油門朝路邊的樹撞過去，那棵樹正對著副駕駛的位置，如果車撞上去，樓威必定難逃一死。
樓威麵色還是很平靜，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車猛的撞上樹，從樹身穿了過去。
車從樹身穿過，樓威的身體也撞到樹身上，然後也穿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