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趙精騎兵已經突進西平營區,雖然隻近兩萬,等級能力上卻跟普通士卒完全不同,戰力高勝幾倍,擊潰你們不過時間問題。”手持佩刀抵緊牧阿蘇的脖子,荊棘神態如常的淳樸麵貌多添絲絲寒厲,握緊手中刀柄他暗自預料對方後麵的行動,“你不如叫兵士投降,別讓更多人無辜淌血!”在如今,隻需一人起頭,這些缺乏將領的散沙即會喪失僅剩的鬥誌、崩潰防線,前趙軍便可不戰而勝,那……由於戰役葬命的死者亦能大大減少。
荊棘真的有考慮把傷亡降至最低,所以首先並未注意到背對他站立的牧阿蘇漸漸抖顫的雙臂……
這一招真的很快,快到荊棘都沒看清牧阿蘇如何以武器打開架在他頸上的刀!
荊棘詫異地看著眼前憤怒的人,感覺虎口因反震產生的些微麻痹;他有種預感,盡管心知牧阿蘇武功比自己強勝一籌,可除卻武藝,牧阿蘇還有著某種奇異的爆發力!爆發的程度讓人駭怕,想到以前的經曆,荊棘預想此時對方已觸及了那個臨界點——烏黑明亮的眼瞳中浮閃著肅怒的威光……鮮腥的紅色!
牧阿蘇胸中淤積翻濤怒火,盛滿了內腔所有罅隙;他恨恨瞪向荊棘,死鎖視野裏的敦厚臉孔很久,突然間剝去思想的迷蒙,睛采轉化得清明……
“你以為我還會像第一次那樣任刀架頭?你作為前趙的奸細來前涼數年,究竟探得多少情報?兩度行刺皇上的人是你?當初那隻暗箭是你放的?”
荊棘露出淡淡笑意,曖昧的表態像在隱晦地招供□□。
“二殿下為何要說謊?他為什麼幫你承擔罪責?”牧阿蘇從未料想過實情居然這般,心裏開始聯想到最差的方麵,“莫非他也和你一樣!”
荊棘聽他提及泰臨,淺笑中溜過一種複雜難明的情愫。“泰臨什麼都不知道。”荊棘自動給泰臨撇清嫌疑,俄爾,舉刀對指他:“牧阿蘇,你不愧是被關著養大的!性格單純又直率,會耍點小聰明卻無大城府,有勇無謀。老實說我真搞不懂其他人怎會肯定你謀論超群,即使有也隻算紙上談兵的膚淺!”
“你!”咬緊牙骨,牧阿蘇能聽見齒間被磨得嚓嚓作響的聲音,“我沒具備的不過是騙子的陰謀詭計!剛剛你假裝替我說話意在拖延浪費時間好讓前趙軍攻進來;我被當猴子耍半天直至前一刻還衷心感激你。荊棘,是我看錯你!認為你是心地善良光明磊落的好人,不是我無謀隻怪我犯了信任你這個天大的錯誤!”
“你活該。”
“對啊!我活該了!”牧阿蘇拉出怒到反境的嬉笑,運足十成功力,舉刀徑直向荊棘衝去……
在數萬將士亂鬥中的兩個人好像被淹沒了身影,但某處刀光劍影的搖擺卻極具音效和威懾力!
招式迅猛,牧阿蘇刀刃霎時瞄準荊棘的肩膀砍下,幸慶荊棘反應靈敏立即偏起刀背格擋住凜冽的攻勢,不然就得被一刀削碎肩骨!
“我在正閣跟你交過手,論武功我輸你,可這東西好壞與否算不得你取勝的條件。我說過了,成功需要靠頭腦,不是你愚蠢的勇敢!”荊棘的話狀似遊刃有餘,愈發粗喘的鼻息輕易曝露所受高壓的沉重;牧阿蘇爆裂出來的惱怒將猛擊源源不斷地提升,荊棘必須每毫每秒都認真觀測他的肢體動向才能免於落下風。
“真正的頭腦乃大智大慧,跟你鬼扯的心機陰謀無關!”牧阿蘇高吼,橫掃暴起一擊,發揮出巨大的衝撞。
連忙擋下依舊被牧阿蘇彈開了一大段距離,荊棘驚異於對方居然還存有如此多的餘力,心裏隱隱泛起嫉妒之情……
刀尖指向荊棘那方,牧阿蘇豎眉怒目,眼神怨恨又帶惑思:“我識人不多,但我真把你當成朋友。”
到現在這麼明顯的時刻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嗎?哼。荊棘笑笑,立直了脊梁——
“你選朋友跟你選男人的眼光一樣差。”
幾乎就在這時,兩把閃耀寒光的長刀向牧阿蘇砍來!來襲的兩個前趙精騎兵正在高興從後方速殺掉這貌似武功很高的敵國人,眼睛前的景象突然一變,對方竟猛然躍彈起身至半空,在他們看清人身前首先感覺到的是頸動脈的刺痛和噴濺飆射出身體的熱紅……
已經失去生機的死人從馬背墮落,分別伏趴在離站回草地上的牧阿蘇不遠兩側。荊棘看他出手迅疾狠厲,剛剛割破二人咽喉的佩刀上鮮血正順低勢滴落大地,滋養腳下的草根,而他滿臉泰然和無奈……荊棘吞下口唾液,思想中產生不知名的畏縮感受。
牧阿蘇利落的幹掉兩個精騎兵心中卻更加難過,耳畔是破碎極惡的廝殺聲,他緩緩環視一圈這人間煉獄,已經躺了太多太多的屍體;雖然前趙兵隻有近兩萬,優秀的戰鬥力卻遠遠淩駕於普通兵士,草地躺的也基本是己方兵將,再繼續下去……
牧阿蘇氣怒得發抖,刹那間嘶聲大喊——“兄弟們!就算沒有將軍也要戰勝前趙,他們不過兩萬卒,我們即便人數也能殺他們十次!別讓自己白白赴死!全部振作起來!殺盡奸細和外敵!揚我國威!讓他們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