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林審言賣弄,剛才的清風,如今的細雨,加上正值春日,所以,的確是正合適。
不過詩講究對仗,那楊柳風便是凶險,這杏花雨又該如何?
林審言抬起頭默默注視著,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雨的軌跡,那淡淡的灰痕,那是雨絲割開空間留下的痕跡。
他不知道,這雨其實也有一個名字,雲欲雨自己給起的名字——渭城雨。
渭城,是一座城。人類最偏遠的一座城,是人類楔進獸族的一顆釘子。如果說關山是人類最強的盾,那渭城,就是人類最利的矛。
這個名字沒有被攬月學院的老古董知道過,隻有包括取名字的人在內的兩個人知道並認可它。不過這個名字依然名副其實。
因為這兩人當中的其中一人有關山月,而且他認為這渭城雨敵得過他的關山月。
所以林審言看到的灰痕不僅是雨的軌跡,更是雨割開的裂縫。
雨飄下的那一刻,天空就變成了一塊破布。這雨那麼纖弱,又那麼銳利。
雲破月的麵色嚴肅,身前的血月擋住了風,就擋不住從天而降的雨。
所以,他抬起了手,揚起了手中的劍。
小雨密密,想要擋住這雨,一把劍怎麼可以?不過看雲破月,麵色嚴肅,但沒有任何畏懼的神色。
劍擋不住雨,但有一樣東西能擋住!這樣東西,叫做,傘。
“原來,潑水不入也可以是形容詞。”雲落的聲音有幾分失落。不僅是他,一旁的雲鬆青,雲暗雪也是默然。
雨落在了傘上,雲欲雨聽著那“傘”上傳來的滴滴答答,似乎有一些癡了。
雲靈看著那把傘,忽然感歎:“終於完了。”林審言卻是麵色凝重,看著天空的戰場搖搖頭:“誰告訴你完了的,這才剛開始呢。”
神月州的正中央,一座巨大的樓台,這樓台之高,讓人難以想象。
這座樓台,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攬月學院,不過對於其它八大而言,他們更喜歡稱之為——攬月樓。
攬月樓的某層,一間小屋,一個老人輕撫胡須,一身白袍,看上去仙風道骨,不過他嘴裏說的話卻是與他的氣質截然不同:“這個小混蛋,就會給我找麻煩,又跑路了。”
“院長,找到他了。”忽然一個年輕人走進這小屋,“他回雲家去了!”
“回雲家,回去幹嘛?衣錦還鄉?”老人揮手讓他退出去,忽然麵色一變,“不好,是找他去!”
正在此時,兩股強大的氣勢從攬月樓的東方綻放!老人麵色更是難看,身形突兀地消失在那裏。
“這是!”攬月樓某層,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睜開了緊閉的雙眸,他的雙瞳,竟不是圓的,更像是,一輪彎月,“不知是何人,竟能讓他全力出手……”
攬月樓的門口,一個年輕人握著掃帚,正認真地打掃著那青石階,他忽然抬頭看了看遠處,歎息一聲:“上天攬月,怎比得石階掃塵?”說著,掃帚掠過石階,隻是這千年不變的石階上,多出了幾道深深的劃痕。
天色似乎暗了下來,空氣裏,多了幾分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