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盡其力反受其害(1 / 2)

許老爺咳喘本是舊疾,應季節而發,到了夏秋兩季就特別厲害,得多喝水好生養生,將痰化清了方能防止堵著氣管。

鄺簡生用藥倒是奇,中間有一味催眠安睡的夜交藤,讓許老爺每天睡得死沉,本來也不至於害命,可不巧的是,那天許老爺吃了腥膩,濃痰吐不盡,睡著之後是沒咳沒喘,卻也沒有了聲息。好好的一個人,就被一口痰給憋死了。

為了息事寧人,鄺簡生還是聽了碧靈的話賠錢,鄺珍珠雖不樂意,但想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四個人收鋪子回家,一個個都垂頭喪氣的。碧靈手裏還挽著籃子,可裏邊的東西漚了一天,早已經不新鮮了。

“二老爺,大姑娘,二姑娘,你們可回來了,老夫人都要上街尋人了。”喜桃從屋出來,看見這四個人不覺鬆了口氣。

鄺簡生皺起了眉頭,將鄺珍珠拉過一邊去說話,鄺惜雲見沒她什麼事,就拉著碧靈的手先去廚房。鄺珍珠見碧靈要走,一肚子不樂意,一把拽過她手裏的東西往鄺惜雲懷裏一塞,惡聲道:“今天的事都是她的主意,可說好了撇清了,不關我的事。”

鄺簡生低聲道:“二姐,不是說好了,別把這件事告訴娘親麼?怎麼還當著院子裏說起來了?”

鄺珍珠氣鼓鼓地道:“三十兩,我們賠了三十兩哪,就你那微薄伎倆,可要一年時間才掙得回,我不說怎麼行?哪天娘要是發現了,不讓我進鋪子怎麼辦?就不是她做的,我也得讓她頂著,我堂堂一個二姑娘,還不如個丫鬟?”

鄺惜雲看著碧靈的臉上越來越沒血色,忍不住就要出來圓場:“今天若不是小嫂子撐著這事,指不定要鬧成什麼德性,你不謝她反倒來怪她?她如今已經不是丫鬟了,是我們自家的人,是賦生的媳婦兒。”

鄺珍珠打量碧靈一眼,雙目望天,從鼻子裏噴出一個:“哼!”

碧靈想自從嫁進鄺家第一天來受到的苦,再看看鄺珍珠現在這副難看的嘴臉,氣鬱難捱,她原是低頭聽訓的,卻在鄺珍珠哼那一聲時猛地抬起來頭來,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眸子裏的恨意如泉水噴湧而出,她忽地搶過鄺惜雲懷裏的菜籃往地上一砸,連著衝上去伸腳就輾。

鄺珍珠大驚失色,指著碧靈的鼻子罵開了:“說你兩句,你還硬氣不是?居然敢在我麵前砸東西?你這個作死的丫頭!信不信我打死你!”她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巴掌要扇人,卻被鄺簡生極力拽住。

鄺惜雲趕緊護著碧靈往後退,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別鬧,娘還在屋裏,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非要吵吵嚷嚷的!”

鄺家的宅院也就那麼大,哪能後院不知前院事的,鄺老太太聽到外邊吵,也氣得頭頂上冒煙,她從喜桃手上搶過一根拐仗就追了出來,照著地上用力一頓,就嚎起來:“我這是造這什麼孽啊,生出你們一個個業障,老大才走了幾天,你們就吵成了一團糊糊,這日子還要怎麼過?還有你,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小妖精,進門那麼久,一個崽都不下,家裏要是養頭豬也可以抱小豬了,你連豬都不如哪!”她究竟是護短的,當著外人的麵更不想罵到自己孩子身上去,不用說,背黑鍋的那個又是碧靈。

碧靈麵如死灰,剛剛燃起的鬥誌就在這場凶神惡煞的喝罵當中敗下陣來。

鄺珍珠見她麵露怯意,立即將膽子揚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麵,訴起苦來:“娘啊,你是不知道,今天許家的人誣陷我們簡生開錯方子吃斷錯症,把人給醫死了,這丫頭,二話不說就幫著外人來訛我們,當著鎮上鄰居的麵,硬是逼我們賠了三十兩銀子,你說,這該不該罵?該不該罰?”

“三十兩?”老太太聽到這個數目,眼睛都直了。鄺簡生還沒來得及解釋,她手裏的拐仗就照著碧靈頭上砸過去,“三十兩,你身價貴了不是?我當年買你的時候,也才值八錢銀子,如今你一句話就賠給別人三十兩,你怎麼不把自己也抵出去?我怕你是收了那許家人好處吧?啊?家裏沒個主子,還真鎮不住你這小妖精了?去,你現在就去許家,不管你用的什麼方法,都和我把銀子給要回來,否則你就別想再進這個家門!”她這仗一落下,碧靈就哭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