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賦生和莊嫻在京城裏逛了一圈,什麼也沒買。莊嫻以前都在書院時遇著鄺賦生,絕少出來閑逛,原本這天的心情是很好的,可是鄺賦生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也不好看,眼光高到了頭頂上,兩隻眼睛都要望天了。莊嫻一時想不記相公是怎麼看上自己的,便訕訕地不說話,由著他說三道四。
快出城門的時候,車窗外走過兩個香噴噴的美人,其實也未必是生得美了好了,隻是那一身打扮令莊嫻坐立不安。女人愛美是天性,像莊嫻這樣的出身,對打扮裝飾的追求自不必說,她看看自己身上那件不再時興的外裳,再看看別人,心裏五味雜陣。
鄺賦生在鼻子裏哼了一聲:“將臉塗得個猴屁股似的,誰認得誰,俗!”
莊嫻原本是想提議下車看看胭脂水粉看看衣料的,聽著他這樣說,便按下了心思,坐踏實了,她聽見鄺賦生在耳邊說著:“隻有是不正經的女人才打扮得這樣不堪入目,尋常的好姑娘家,哪會這般?”
莊嫻低頭,沒有接話,隻由得馬車一路狂奔,跑出了城門。她這一趟回京,算是什麼也沒買,車裏裝載的都是娘家送她的東西。她看著鄺賦生放下了簾子,眼睛卻瞟在了那窗邊的布匹上,心想著,那樣式的衣裳我也不是做不出,權好是娘親體貼,送了些布來,過年的時候就做一身這樣的吧。
這一路顛簸著回金仙鎮,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不過也好,不說就不說,省得到頭來又是吵架。莊嫻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了。鄺賦生在她身上蹭了兩下,沒敢大動,兩人便隻是褪了褻褲,在馬車裏一顛一顛地蕩著,莊嫻沒料到自己睡著了還要被這樣搗弄,一時就要發作,可是一想起自己這副不爭氣的身子,她隻好含著淚受了。
身子也不是很痛,隻是有些艱澀,他那樣進進出出地,有些火辣辣,說到了底,就是心痛難耐。夜裏不著村不著店的,馬車夫將車子停在了一間廢棄的庭院裏。鄺賦生完了事,翻身倒在甲板上睡著酣著,哪還管得莊嫻默默流淚?他對莊嫻缺了太多的耐性,竟比不得當初他用在孟懷仙身上的一半。
莊嫻一邊揩著身下的汙跡,一邊咬著牙,直到嘴邊嚐到了血腥味。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的壓力可不是一般地大,她好不容易將身上整出個人樣來,才覺得臉頰上刺痛無比,伸手一摸才發現,耳朵邊上,下巴兩邊都生出了紅痘來,一摸就痛。
這一夜很快就過去了,莊嫻卻覺得此夜漫長,不容解脫,她一夜沒睡,根本睡不著。
回到金仙鎮裏,鄺賦生精神奕奕,她的眼睛就紅得像兔子一樣。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屋裏,向鄺老太太請了安,她便告了個罪,去屋裏補眠了。
鄺老太太看著她困盹的樣子,心時一喜,道:“我以前懷老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困,聽誰說話都犯懶,大媳婦這樣兒,是不是有了身子?你得趕緊找人來看看她……”
鄺賦生淡淡道:“八成不是有身子,是昨夜沒睡,早上還看著她哭,像家裏死了人一樣,都不知為什麼。”
鄺老太太怪嗔道:“你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這快過年了也不說點吉利?嫻兒是個好姑娘,性子柔順,待老人家又好,就你看著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將來是要靠嶽父坐位子的,能不能將對她體貼些?當初對孟家那騷騷的心思都跑哪去了?難不成你現在還惦著那狐媚子放不下?”
鄺賦生忙道:“娘親你這是說哪裏話?小夫妻心裏有點疙瘩這不是很尋常麼?你就別操心了。呐,嫻兒從家裏帶了些布料和肉參,都是拿來孝敬娘親的,快過年了,娘也記得做幾身好衣裳。”
鄺老太太摸著他的頭道:“你總是在理,也不問問人家是怎麼想的,嫻兒孝順難得,你該對她好一些,說到底,她不也是和你妹妹一樣,是個不知事的小姑娘。對了,二姐兒在京裏怎麼樣了?出去那麼久也沒見回娘家,平日裏更是信也不見一封,養女也是白養的……”
鄺賦生依著她坐下,道:“珍珠她很好,不回來省親不也是想省著那點馬車錢?京裏不同我們這鄉下小地方,東西都是一等一地金屬,二妹夫家裏也不是那麼好,省著些也應該。至於寫信,二妹妹就更不會了,她鬥大的字不認得幾個呢。”
鄺老太太歎了口氣:“都是苦命的娃娃,怪就怪你爹那背時的死得早,不然我們家也不是這個樣子。”